苏萌从树上跃下,扑身紧紧抱住了宋清持,宋清持双臂环住苏萌,唇边绽开了无边的盛景,打趣“道长可是敢认了?”
“认,我都认。算你狠。”苏萌的眼泪擦湿了宋清持的脖颈。他将头深埋在宋清持的肩头“尽说些诛心之言。”
“哦,是么?只是些寻常肺腑之言而已。”宋清持抱紧苏萌,感受得到热热的泪,代表昔窈真实的活着,寒冬本心绝,逢生复春暖,真好。
“你是顾昔窈。”净瞑大师肯定地问
“上辈子是,现在是道人苏萌。”苏萌躺在地上,抱过小肉团子在身上“还是个养奶娃的道人。”无处话悲凉。
“鹤雩想必猜到了,你还能这样气定神闲?”净瞑大师奇怪
“他没有证据,我若逃就坐实了我是顾昔窈,你信不信他现在就在山下守株待兔,就算我跑了,他难道不会借职位之便,举天下之力捉拿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根本插翅难逃,坏就坏在他在刑部。”苏萌咯吱小肉团子“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净瞑大师摇头“从未听你们提起。”
“欺君之罪,越少人知情越好,老和尚,命是我自己的,我看着办就行,你呢要么还俗,要不继续做让人敬仰的高僧。因果轮回自有定数。非是人力可转圜。”
“你去大殿,顾昔窈的长明灯下有一贴,大约是鹤雩写给你的。”净瞑大师告诉苏萌。
“不能去,起码不是现在。”苏萌看着梁顶,“凭他的厉害,他一定能算计的到,如果我是顾昔窈你会同我说什么,所以我只是游方道人苏萌。”
净瞑大师叹气“由心才得自在。”
“我现在就是由着心,自在揣测宋大人的种种手段,以求苟延残喘。老和尚,你看他方才心里可有恨。”他是不敢真看的。
“并无,倒觉得鹤雩生魂归来。从前的鹤雩古井无波,虽然是活生生的人,但对世事没有留恋,可能活着只为思念一人,证明那一人曾真实的存在过。”
“您还是别说了。”苏萌心口闷地喘不上气“我于他,早已尘缘了尽。”
净瞑大师冷笑“果然是他教出的无情人。”甩袖而去。
“大师,你生的什么气。我哪儿错了。”苏萌坐起身高声问。
“尘缘断与不断,了与不了,岂是一个人说了就罢。你若真放下,就该同鹤雩堂堂正正说清楚。这方是七尺男儿的担当,你师父逃便逃了,你也如此掩耳盗铃。即是知因果有定数,怎么不敢直面现实。”净瞑大师毫不留情地训斥。
“我有愧。”苏萌垂下头“他这些年…我…不知…如何还他。”是他不够兄弟。
“以鹤雩之品性,会要你还什么,你又能还得起什么。”无意却一副兄弟情深,才是最锋利的刀,伤了人却不自知。苏萌根本不懂鹤雩对他之情,“你给我滚出去,晚饭前不要回来。”
苏萌皱着脸“阴晴不定。”揣起小肉团子裹上宋清持的披风,拉开门出去了。
苏萌抱了坛酒,横躺在老梅树上,红梅如火,眉目如画,苏萌喝着闷酒,猝不及防与宋清持是他料想不到的,他们不该如此重逢,只是世事难料,他不知从何说起又如何说起,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往事已矣,又何必卷宋清持于危墙之下,过去之事以顾昔窈之死早已盖棺定论。
披风上沾染着宋清持的味道,清清冷冷,苏萌抚着披风,一别经年,我何尝不想如从前一样热情相拥。
“道长,酒好喝么?”白衣宋清持立于梅树下,仰头笑得温柔。
“宋大人,尝尝便知。”苏萌从梅花间伸出手递给宋清持。
宋清持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唇边扬起明媚的笑意“故友重逢的滋味,道长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