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李弥逊也站了出来“官家,臣同意孙少卿的说法,咱们大宋家里也没有余粮呀,连年用兵,民事没有凋零,全仰圣德恩照四方。”
“若是往常年份,官家彰圣恩德四方,那臣勒勒裤腰带,还能凑出一点。但今年万万不行,江南水龙涛涛,水疫弄的人心惶惶,此时救西夏等同于将大宋百姓烈火烹油。”
户部侍郎中想了想也站了出来“臣附议。”
赵桓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言,对着钦天监的姚舜辅问道“不知道姚少卿以为如何?”
姚舜辅是钦天监少监,也是第一个跑到皇帝面前说恐有蝗灾之人,赵桓更想听听他的意见。
姚舜辅扶着自己白羊须,想了很久,才站了出来说道“顶多给他们一份《除蝗疏》,再多的,臣以为还是要督促秦凤路总管、永兴军路的诸军门,严防蝗灾入境才是正理。”
赵桓将目光看到了李纲,眼神中也带着征询的意见。
李纲摇头说道“臣觉得姚少卿的说法很对,西夏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赵桓又巡视了一圈,笑着说道“大秦长公主安娜公主在京游学,朕从长公主那里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这“故事”两个字一出口,朝臣们就面面惊惧!
明明大家都和和气气,朝政也没有泥潭,对外征战也十分顺利,歌舞升平、海晏河清,官家怎么又重操旧业,讲起了故事!
难不成官家想救西夏,讲一讲那唇亡齿寒的故事不成?
赵桓看着朝臣们的表情,就知道之前鲁迅的两个故事,把朝臣们戳的太过痛苦。
他笑着说道“说的是寒冷的冬天,回家途中的农夫,发现了一条冻僵的蛇,农夫用体温把蛇救活,蛇就一口把农夫咬死了。”
“当时就觉得这故事有趣,现在想想这西夏不就是这条蛇吗?”
朝臣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故事和子系中山狼,自寿白眼狼都表达了一种道德观点。
这也不难理解,论语中就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朝臣们才彻底放下了自己的担心,大宋皇帝仁善之名四海扬,他们很害怕自己的官家拉不下脸面来,为盛名所累,好在大宋皇帝没有为了维护那所谓的脸面,做出损己利人之事。
朝议还在继续,每天都是如此,吵吵闹闹,最后统一的意见。
这些朝臣们代表着各方的利益,商量到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程度,最终由皇帝亲自拍板决定。
而此时的东宫之内,皇家学院的大学舍里,太子少傅李光,正在讲史,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皇家学院的课程,当然是精挑细选的内容。
赵谌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娘亲和姨娘有了身孕的事,并且他的母亲也提前打了招呼,赵谌自己也明白了他的定位,未来就是一个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混吃等死的大宋亲王。
而且他也听他的大伴说了,这两天朝议,有些朝臣就在劝官家尽早封自己王爵之事。
但是一直以来的努力的惯性,带着他对学业极为上心,他依旧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一个有德行的人,哪怕不能继承大统。
最大的情绪爆发,也就是对赵臣夫说了一句让赵臣夫离他远一些。
李光手里拿着一本司马光主编的《资治通鉴》翻在晋纪一页,洋洋洒洒的说道“西晋永嘉年间,扬州刺史陈敏在历阳叛,因为江东士族普遍不愿归附陈敏,陈敏意欲血洗江东,幸好被顾荣拦了下来。时当下中国丧乱,胡夷内侮……”
“先生。”赵谌将手举起,打断了李光的唠叨问道“西晋时正值五胡南下之际,为何先生却使用了胡夷内侮这个词?而非五胡乱华?”
李光看了看自己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