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天后,苍莽岭附近,金顶城——
谢榭独自一人坐在一个简陋的茶寮中,他已经在这坐了一个多时辰,不言不语,甚至连姿势都没换过,一直都是那么笔直的坐着,像颗松柏一样,身上依旧是那一副终年不变的简朴打扮,一人一剑,喝的是水,出门在外他从来只喝水,因为只有水才最不容易参杂毒药,他才喝的放心。
在这十天中,他游走在苍莽岭附近的城镇,杀了十四个段家嫡系弟子,现在将要开始杀第十五个,谢榭自认不是个聪明人,他不像傲辰和靖阳,想不出那些奇谋妙计,所以只能杀,一个个杀,杀到段家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那样就可以分担靖阳的压力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连百晓楼都没有靖阳的消息,但是他相信靖阳一定还活着,万一靖阳死了,那么他就会这样一辈子杀下去,直到世上没有段家。
“老人家,茶水钱!”
看到一位身穿紫色锦袍的年青人前呼后拥的从一家酒店中走出来,谢榭几乎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几文钱递给了茶寮的老板。
老人和蔼的笑了笑,微微的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了,你就喝了一些水而已,哪好意思收钱啊?”
“你还是收下的好,免得麻烦。”
对于老板的慷慨,谢榭说了一句让老板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掏出几文钱放在了桌上,接着就头也不回的往那年青人走去。
“段风言?”
谢榭站在那人的身前三四尺远的地方,认真的看着段风言,片刻后以确认的语气吐出一个名字来。
段风言上下打量了谢榭,看谢榭那平淡无奇的打扮,还有那柄不起眼的剑,这些都让他对谢榭一点兴趣都没有,把谢榭当成那些想钱想疯了,来报假消息的,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个了,没一个靠谱的,口中便不耐烦的道“正是本少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是来杀你的,你可以先拔剑。”
谢榭并不生气,也不说什么无聊的废话,直截了当的道,平静的就像波澜不兴的湖面,毕竟眼前这人和自己无冤无仇,自己却要杀他,让他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哈哈,这又是哪个乡下旮旯出来的,居然想挑战言少,没睡醒吧?”
“我看应该是疯的……”
段风言身后的几人对着谢榭冷嘲热讽着,此刻他们心中其实是欢喜的,要没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们怎么有机会在风少面前表忠心?以段风言的身份,要不是因为萧靖阳的事,他们想见一面都难。
“你——”
原本还有些许醉意的段风言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谢榭的话让他想起了前两天刚收到的消息,最近有个剑道高手在苍莽岭附近,专杀段家嫡系,立时把左手探入怀里,飞快的拍了过去,指缝间洒出一阵淡淡的白色粉末,随着劲风飘向谢榭,那些白色粉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微不可觉,带着些许香味,让人闻着非常舒坦,就好像几天没睡觉后躺在了床上,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动弹。
谢榭长这么大,就没有一天不练剑的,而拔剑是入门中的入门、基础中的基础,已经深深的刻在他的骨子里,是和他的生命同等的存在,当段风言伸手入怀的那一刻,他就傲然拔剑,世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种拔剑的方式是伸手入怀,心中对段风言的最后一丝歉意也消失了,这么不尊重剑的人,本就该死。
白色粉末还未飘到谢榭的身前,便见一道寒芒向段风言疾射而去……
那是谢榭拔剑了,快的不可思议,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个看清谢榭的动作,因为他们都把视线集中在了段风言的身上,只有几个眼力好的看到一道淡淡的绿光闪过,瞬即便消失了,快的让他们都以为是错觉。
拔剑声和还剑入鞘的声音连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