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股浓浓的陌生感,那小內侍自然感受到了,低眉敛目地站在几步外,不敢打搅这对父子俩。
封预之在三四步外停下了脚步,父子俩不近不远地面向而立。
封预之先开口了,说道“阿炎,你娘一向疼你,你也该为你娘考虑一些,无事就多劝劝你娘回府来住。”他的话里话外似是谆谆教导,语气却很是冷硬,透着一股命令的味道。
封炎仍是微微笑着,却是直接拒绝了封预之“父亲,请恕儿子不能从命,儿子不能干涉母亲的决定。”
“你……”
一声怒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被封预之压了回去,他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能由着别人看了笑话。
封预之愤而甩袖离去,率先大步跨过了门槛,往庄子里走去。
封炎面不改色,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父子俩一前一后地进了庄子,都朝同一个方向行去,封预之也是皇帝宣召来的。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以致那领路的小內侍也不敢说话,暗暗咽了咽口水。
绕过一个九龙照壁,再穿过两个禁军林立的庭院,正前方就有一个厅堂映入眼帘,飞檐翘角,白墙朱瓦,正厅的四面镂花槅扇大敞,可以看到厅里除了上首的皇帝以外,还有数道熟悉的身影也在其中,端木宪等几位内阁大臣都在一旁。
经一个內侍进去通报后,封预之和封炎父子俩就鱼贯而入。
厅堂里,之前封炎带来的那几个流民已经不在了,只在那光鉴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些许泥土的痕迹。
“参见皇上。”父子俩齐齐地对着太师椅上的皇帝行了礼。
“免礼。”皇帝随意地挥了挥手,看着封炎的目光温和慈爱,“预之,这次阿炎的差事办得不错!你真是教子有方!”
“臣不敢当。”封预之面色微沉,义正言辞地说道,“依臣看,阿炎这次办事却是不妥……”
皇帝眉头一动,右手转起了拇指上的玉扳指。
封预之继续道“皇上命阿炎带兵前去玉林镇清扫流民,为御驾开路,可是阿炎却擅自将闹事的流民带回,实乃罔顾圣意,有哗众取宠之嫌。皇上,臣以为此风不可助长!”
封炎站在一旁,半垂眼眸,长翘的眼睫在俊美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皇帝目光锐利地看着封炎,带着几分审视,右手转动玉扳指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问道“阿炎,你可有话说?”
言下之意就是给封炎自辩的机会。
封炎继续沉默。
厅堂里一片寂静,其他大臣也都是不语,早知封预之对这唯一嫡子的不喜,却没想到“不喜”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这是他们封家的家务事,说得难听点,父杀子,即便律法都不能将其治罪。
这时,岑隐开口了,含笑道“封大人真乃严父也,难怪俗语说严父出孝子。这可为难了封公子,毕竟‘子不言父’。”
子不言父,完整地说,是子不言父过。
这也难怪封炎闭口不言。皇帝释怀了,阿炎虽跟着安平一直住在公主府,与封家并无多少往来,但看来倒也不是一个忤逆不孝的。
岑隐那绝艳的脸庞上笑容更深,继续道“皇上,难得离京,别为了区区流民坏了您的兴致。”
皇帝笑着微微颌首,扫清这些流民简单的很,可难免会大动干戈,弄得流民死伤严重。相比之下,封炎这次的差事就办得妥当多了。
皇帝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便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说道“预之,严父出孝子是没错,你也别对阿炎太过严厉了。”顿了一下后,皇帝话锋一转,“阿炎,你把先前在玉林镇的那些流民暂且送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