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皇帝伸手在盘中捡起一块香瓜,道“尝尝这个,其他的就赏给宫女们吧。”
“谢皇上恩赐。”宫女们都跪下谢恩,这冰鉴和新鲜瓜果,她们是如何也享受不到的。
“去给皇上端壶热茶来。”小陆子放下金碟,向身边的宫女说道。
那宫女长了个圆脸,笑起来眼睛像是月牙儿,甚好看,听了小陆子的吩咐,笑着道“我这就去。”说着麻利地跑出去了。
皇帝拿起桌上的《高祖治言》,拍了拍上面浅浅的灰,从前长孙师傅就是给他讲这本书的,他叹了口气,翻开了厚重的书封,里面的内容似乎多了其他的含义。
“皇上,秦王许德求见。”外边的侍卫虽未进御书房,但是声音传了进来。
皇帝沉下心绪,道“宣。”
许德龙行阔步地进了御书房,腰间的剑已经挂了回去,想必是有人替他捡回来了,只是剑鞘上多了些凹槽,那是美玉摔碎前所在的地方。
“臣许德叩见皇上!”许德下跪行礼。
“赐座。”皇帝的声音简洁有力,在宫中这些年,演技也被磨炼出来了。
听了这话,高力士一动不动,他甚至不用正眼去瞧许德。那小陆子却是殷勤,给许德搬了张绣墩来,还开口道“秦王请坐。”
“有劳陆公公了。”许德出身回应,随即坐下,却丝毫不像其他臣子那般慌张,倒有些反客为主的气势。
“不敢当不敢当。”小陆子摆摆手,退回了皇帝身边。
“臣此行是来向皇上请罪的。孽子杜平在大殿上装疯卖傻亵渎天家威严,当诛。”许德神色平静,语气也平常得很,似乎在说一些关于种田小买卖一样不痛不痒的话。
“杜将军武功高强,为我大汉开疆拓土,朕弱若是处罚他,不就是昏君了吗?”皇帝眼皮跳动,神色难言。
许德听了皇帝的话,又跪下叩头“臣代孽子谢皇上隆恩。”言罢,他又坐回绣墩上,道“今日朝堂上长孙大人所出之言乃是对臣的污蔑,臣请皇上明察秋毫。”
“秦王是我大汉柱石,朕心中分明。”高力士站在皇帝身边,听见此话,心中的气血仿佛凝滞不转了,他悄悄偏过头,看见皇帝拿书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另外,吏部尚书徐光远年老体衰,尸位素餐,但念其年老,臣代陛下使其告老还乡了。”
“有秦王替朕安排,朕自是宽心。”皇帝知道,那徐光远虽说懦弱一些,但心始终是向着汉室的,他觉得难过,但是言语中,却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臣奏事毕,臣告退。”许德起身行礼。
“秦王退下吧。”皇帝心中一块悬起的石头落下了。
许德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唉。”皇帝叹了口气,道“大伴,长孙师傅和徐尚书都心向汉室,朕知道。”
“皇帝心中分明将来两位大人自是有昭雪的一日。”高力士安慰道。
皇帝不再搭话,拿起手中的《高祖治言》翻阅,不过两页,便狠狠地扔了出去,正砸在那端茶的小宫女身上,小宫女吃痛,眼中泪光闪烁,手中的茶几乎翻到,却是不敢言语。皇帝眼睛无神,低声道“朕是什么皇帝!”
小陆子跑过去捡起那本《高祖治言》,放回书案上,眼见皇帝在气头上,并不言语。
高力士看了看那皱起来的书角,开口道“皇上当用膳了。”
皇帝两只手轻轻抚摸《高祖治言》的书皮,好一会儿才出声“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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