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躯一抖。“无有,无有契。”
易物不契,这是金布律的范畴,基本属于亭长的律法盲区,但好在,张仲当初在城里买东西,听自己叔公他们讲起过。
“易物不契,有罪,罚一甲,汝当想好。”
刀疤男子大惊,一甲就是几乎就要一千钱左右,他哪里有钱缴纳,回头看了一眼里正,只见里正正在朝他使眼色。
心中一定,他正色说道。“认罚。”
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
张仲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柴,没有理他,而是问起了里正。“汝说分配与他好田,而后双方交换,虽无契卷,但交易成立,是否?”
里正点了点头,他既然已经说了,自然要一条路走到黑。“是。”
“既然如此,且将登记的竹简寻来,让吾一观。”张仲图穷匕见,露出一口白牙,对着里正笑道。“让吾看看,汝登记之田地,到底是与谁的?”
里正愣了愣,随后额头上再次泛出冷汗,他念头飞速转动,再次急中生智。“是在登记前,他们找我交换的。”
好,姑且算你如此。
“那分牛之事,所记载之竹简,且拿出来。”
秦国关于分牛,分地,养牛,这些民生的东西,都是需要记录在册的,就算里正不识字,也要请乡上田吏来帮忙书写,不得有任何遗漏。
就是为了治这些为祸里中的村霸。
里正汗如雨下,呐呐的说道。“昨日方才分牛,未曾记载。”
呵,蚂蚱还在跳。
秦国明文规定,大小的事情,官吏遇到了就不可以拖延,当天的事情,当天就要做,不可以隔夜。
“当日之事,当日记载,汝如此拖延,此吏之失也。”
“二三子,可有不服其言者,皆可举之。”
眼见得风向变化,民众们不再像之前那般高高挂起,有些蠢蠢欲动了。
见此,张仲便加了一句。“知情不报,犯罪不举者,有连坐之责。”
“吾可以作证,他确实分牛分地有失。”是里监门,他给了里正致命的一刀。
于是,墙倒众人推。
很快,就将此事检举成了铁案。
“见民倨傲,不安其平朝,居官善取,受令不偻,安家屋而忘官府,此为吏之失,葵,将他拿下。”
葵二话不说,冲上去按倒了里正老人,掏出腰间的绳子,将其绑了起来。
像里长这种小吏,一般都是推举产生的。“里中不可一日无长,二三子,可选出里正,先代行里正之责,待吾报与乡上,再任为里正。”
然后,洋洋得意的里监门,一脸懵逼看着黔首们推举了里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