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大雪刚过,蜀中的天气也愈发寒冷,官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正在快速前行,想要尽快回到家中,以躲避那越来越大的风。
唯有一名老人,在凌厉宛如刀子一般的冷风下,颤抖着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冬衣缓缓前行。
走得一阵的他,突然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道旁。
那里,有着一个背着硕大行囊的孩子。
那孩子,看面容不过十三四岁,却生的十分魁梧,足有七尺多高。
腰间还配着一把以牛皮蒙鞘的怪异的长剑,似乎是个恶少年。
此时,他正站在路边,望向那高近千米的大山。
老人踟蹰了一阵,有些不敢从对方面前过去,不由得问了一声。“小男子,汝何以在此啊?”
“风大雨冷,勿要冻伤了才是啊。”
那正在观望着大山的孩子回过头,先是行了一礼,才笑着说道。“吾欲翻越此山,老丈可有指教?”
“这可去不得。”听得这句话,老人连连摇头,随后指着那大山说道。“此山中,有豺狼花熊无数,更有虎豹出没,独行万万不可啊!”
“老丈何以教我?”
见得对方颇为有礼,不像是什么恶人,老人浑浊的眼睛不由一亮,颇有点急迫的说道。“是去山中寻找草药吗?”
“不如,雇个猎人吧,可带汝走小路,倒是安全许多。”
“何处可雇?”
老人拍了拍干瘦的胸膛,话语愈发急切。“吾就是啊,别看吾垂垂老矣,年轻时,也曾是猎得虎豹的猛士。”
“如今虽老,带人上山却毫不坏事。”
“那老丈可知隐山亭往哪儿走?”
“不知,不知。”老人连连摆手,转身就走,如避蛇蝎。
“吾可以出钱。”
张仲看着越走越远的老人,心中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个这么问他的人,但却没有一个,肯带他去隐山亭。
仿佛那地方有食人猛兽,给钱都不愿意去。
“百钱,汝只需要告诉我往哪里走就行。”
老人的身形远远定住,随后转过身,小跑过来。“此言当真?”
“决计不假。”
得知了道路的张仲,将行囊中的甲胄取出,穿戴好后,才向着那高近千米的山上走去。
自从那日得到李炀嘱咐之后,他没有丝毫逗留,当天下午就朝着家中赶回。
在一阵或后怕,或夸赞的话语中,张仲告知了家人自己成为亭长的好消息。
当然,他并没有说,自己要去的,是一个怎样恶劣的地方。
只说是离家恐怕有百里,不易往来。
在拜别了家中的母亲和叔公等人,他正式出行,前往隐山亭任职,如今已有一天半。
但还没到。
其实,秦国的官员,在出行的时候,是可以雇车的,只是,蜀中这道路
唉,一言难尽。
沿着已经被杂草覆盖,几乎看不清楚的道路向上,张仲在不断走动中,也开始想,自己之后,要不要率隐山亭的人修一条路下来。
不然,这样的恶劣环境,恐怕会加深那些隐官心中的怨恨。
让他们觉得自己和山中群蛮,亡人没什么两样。
并且,修路还可以让他们有事情做,不至于游手好闲,满足了民众幸福指数的同时,还减少了犯罪的发生。
岂不是一石二鸟?
想到这里,张仲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秦国之所以成为基建狂魔的根本原因。
走了许久,就在张仲怀疑那老人给他指错了路时,他才听见有犬吠的声音,转过山石杂木,他定睛望去,看到一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