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院子里的人,正是桑子平的二徒弟魏和。
当初桑子平与二徒弟魏和、三徒弟慕安宁一起在云中山做客,结果魏和与方长交谈之后,通过个巧妙的法子见证了本心,于是下定了思虑许久的决心,离开修行路,重入人间投身治水。
如今方长路过这里时候,忽然心有所感,知道对方就在附近,于是过来看看。当初魏和离开的时候,老友桑子平很是悲痛来着,还好对方也是有修持的人,未曾怪罪自己。
看到魏和开门出来,然后楞在当场,似乎陷入思考和回忆,方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他。
见对方终于回过神来,并认出了自己,方长才对魏和笑道
“好久不见,魏和。”
看到方长,魏和很是高兴,他赶紧将方长往屋中让“怪不得今日院旁树上喜鹊叫的欢实,原来是先生过来了,真是蓬荜生辉。昔日云中山上一别,已经有好几年了啊,先生风采依旧。”
方长跟着魏和走进院子,说道“我还和崖上一样,整日间没什么事情。你倒是黑瘦了不少,看来这几年没少受苦诶。”
对此魏和也不讳言,他点点头道“确实不轻松,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吃的不踏实,睡得不好,再加上放弃了修行体质降了下去,最初时候真是难以捱受。不过挺过去就好了,如今我早已习惯,这些也没什么,毕竟我这些同僚们过得和我一样,而且他们遭受了更久,只要事情能做成,就值。”
点点头,未及说话,眼前便有个约莫七八岁小姑娘从院子里横穿跑过,后面还追着个妇人,看打扮都是普通镇民。
前面的小姑娘表情严肃,紧紧闭着嘴,手里抓着截油条,跑在前面。
后面追的妇人气急败坏又痛心的说道“你倒是吃啊,光拿着不知道吃,怎么笨成这样子!”然而小姑娘不理会,只是朝前跑,很快两人便窜入了旁边屋子,不再出门进院。
旁边魏和解释道“这里每年都有大量河工做活,都是普通百姓,需要有个正经住的地方,所以只好在周围村镇借宿,付些钱粮当报酬,顺便让主家给置办伙食。”
“今天的伙食是油条,镇上统一分配了油和白面炸,这东西有油水,吃起来香还顶饿。刚刚是这家的女娃,她总是将吃食拿在手里,不知道吃,后面的刘家嫂子是她小姨,正为此事着急。”
魏和将方长领进堂屋里,然后请方长上座。
这家堂屋还算宽敞,里面摆了两张方桌拼起来,充作长桌,桌上摆了两个旧茶壶,还有七八个杯子。方桌拼成的长桌两侧,两排黑瘦至乞丐样的人待在那里,一个个坐的很直,不动,不言,不笑,像铁铸的一样。
自从方长和魏和进来之后,他们便将目光一齐转过来,直直地看着两人。
魏和也找个地方坐下,而后拿了个干净杯子,边给方长倒茶边介绍道“这些都是我的同僚,刚刚我们正在这里商议事情——这里条件简陋,没什么好茶,先生莫怪。”
转过头面向自己的那两排黑瘦同僚们,魏和摊开右手示意了下说道
“这位是方长方先生,算是我的长辈罢。他是方外之人,不沾世间事,我们继续讨论吧,不用避讳他。”
坐得靠前处两个人止言又欲,而后放松下来,继续刚刚话题。
方长也不客套,就在旁边坐着旁听,顺便品尝杯中粗茶。壶里的茶叶碎末较多,味道也显粗劣,回味涩且苦,但入口香气和滋味挺浓重,颜色也深沉,对于做体力活的人来说正正好。
魏和等人聊得话题很严肃,乃是关于接下来的水利工作,如何和春耕配合的问题,以及重中之重的防汛工作。再加上今年种植冬小麦的人家又多了许多,如何让他们中被新修水利设施覆盖的人家,也被关照到,也是新的挑战。
都是即将公开的内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