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七里街,莘悦家园。
这片小区是槐安进行城市改造时第三批改建的园区,原名叫七里院,住了这七里街上大部分的街里街坊,改成莘悦家园后,大部分人都选择拿钱走人,只有少一部分在这继续安着家。
原本选择这个小区,是因为靠的杜奕霏学校极近,可是随着改造的推进,连学校也被取代换了个用处,那时候,杜奕霏以为他也要和这里认识的许多人一样搬走,但直到住进新居,杜奕霏发现他的房间连朝向都没有变,只是比之前高了一些,看的也更远了些。
从淇滨回来,杜奕霏在车上躺了一路,因为车上没什么人,倒也没人指责他一人占了整个后排,可他想了这一路,也听了往日对他静心最有用的录音,乱糟糟的心,仍是不知悔改的闷的人难受。
站在门口,不用他故意,一路上录音就耗没了手机的电量,看着面前这熟悉的门,杜奕霏握着钥匙却迟迟都没拧开这最后的隔阂。
家里没人,杜奕霏忽然为这结果感到了丝丝庆幸,要怎么面对那个人,要怎么面对忽然记起的过去,他还没有准备好。
放下空荡荡的箱子,姜凤林回去的突然,他的任务也结束的突然,没了事做,杜奕霏原本想再飞一会的心也沉的没有半分精神。
阔别许久,杜奕霏扫过家里熟悉的摆设,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家,原来已经十几年都没变过了样子。
打开自己的房间,里面很干净,不用想都知道是老头子给他收拾的,走前故意弄乱的所有都归了原味,这种找事一般的任性,难得从没有被那个人念过。
“臭老头,这些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与个无趣的老头一起住了十多年,杜奕霏看着两个人的合影,明明两个人都没笑过,可还是被人摆在了最显眼的位子,一点都好看的照片,却也是两个人几年来仅有的一次合照。
念着那估计又埋在数字堆里的老头子,家里没人的空寂,静的杜奕霏心里更不是滋味,到处寻了半天,明明熟悉的丝毫未变,可独属于那个人的,仍是没有半点的痕迹。
自从想起那个女人,杜奕霏记忆最深的便是她的声音,可那个人脸,像是与他作对一样,每每杜奕霏越努力想看清,那段记忆反而模糊的愈加厉害。
最后的地方,碍于小时候被狠狠骂过一顿,杜奕霏一向不喜欢靠近两个人的卧室,这个习惯直到那个人走都没有改变过。
里面的样子,就像个异世界,杜奕霏从没觉得他会有感兴趣的一天,可今天,站在门口,这里却是他能想到和那个女人最后有联系的地方。
如果老头子还能记得那个女人的话。
门开的很轻易,不上锁,这个习惯杜奕霏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握着半开的门扉,里面的样子,这么些年他第一次开始了猜测。
凭着老头子喜欢条理的性子,乱一定是不会有的,最可能的,想来想去,杜奕霏忽然觉得里面除了最基础的,应该什么都没有才最是正常,就像那个人,这辈子除了他和那堆数字,也再没了任何东西。
推开这道门,以意外的只开到了一半门就已经停了下来,从那小小的缝里看进去,简单的棕色床单,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毫无新意的纯色,这个人挑东西总来都这么简单,原就已经被挑了无数次,可从没见真的改过。
整间屋子,一床一桌,简单的还不如前几日杜奕霏住过的宾馆,这么简单的家具,房间的主人应该是喜欢素净之人,偏偏的,有一面墙上竟摆了满满的物件在上面。
杜奕霏一下就被那摆挂井然有序的墙引了过去,那上面大大小小,不知挂了多少东西,画像,照片,奖状,而在这一堆堆里深藏中心的,却是一个已经掉色的兔头面具,也许是被摸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