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提起下摆来到接官亭的牌坊前。
这时垂手恭立的众官员们一并行躬身行礼道“恭迎部堂大人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林延潮看到居中一位昂首捧肚的中年官员,肯定就是一省之封疆大吏,以佥都御史巡抚福建的赵参鲁。
赵参鲁是宁波人,闽地的地方官很多都是浙籍。
“劳动抚台出城相迎,实在是林某的罪过了。”林延潮淡淡地笑着道。
赵参鲁是一高官官,平日起居八座,威势并比寻常,在地方里就如同土皇帝一般。林延潮官位虽比他高,但年纪却比他轻。
赵参鲁也是拿捏着分寸道“部堂大人,本官是代表家乡父老而来,否则就是本官的罪过了。其实昨日得知部堂大人荣归故里的消息,这省城的百姓都是自发而来,本院可没有半分强求。”
林延潮听了赵参鲁的话放眼看去,确实在接官亭后簇拥着无数官绅百姓,翘首看着这里。
这一刻林延潮唯有叹道“林某谢过家乡父老了。”
然后又向赵参鲁道“也谢过了抚台了。”
赵参鲁笑着道“部堂大人哪里的话,这是本院的荣幸才是。部堂大人还未回乡时,本院即接到金庭年兄的来信,但驿路上一直没有消息,直到昨日方知部堂大人行踪,仓促之下还是有疏漏的地方,还请部堂大人海涵。”
赵参鲁与吏部尚书朱赓都是隆庆五年进士,而且还是同乡兼同年,他这话里暗指二人关系非常密切。
听对方这么说,林延潮笑了笑道“真是有劳大宗伯牵挂了,林某在翰院,礼部时多蒙大宗伯照拂,林某是以师长事之,而今日见了抚台理应称一声世伯才是。”
赵参鲁听林延潮这句话,当即在下属面前颜面有光道“万万不敢当此称。”
赵参鲁身旁一名绯袍官员出面与林延潮见礼道“福建承宣左布政使宋应昌见过部堂大人。”
林延潮见过对方,但见对方方面长髯,一见就令人想起了传奇中虬髯客的形象。
林延潮道“不敢当,林某早听闻过宋方伯的威名,久仰久仰。”
宋应昌是浙江仁和人,宋应昌不太会说场面话,简单几句即退至一旁。
宋应昌身旁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官员拱手道“福建承宣右布政使费尧年见过部堂大人。”
“不敢当,费方伯乃名门之后,林某是久仰多年。”
费尧年笑着道“费某心底对部堂才是久仰,大人以原官致仕,驰驿还乡,这真是旷古圣恩,实在可庆可喜可贺啊。”
林延潮笑道“这都是皇恩浩荡,林某实在是惭愧。”
众官员们闻言都是笑了起来。
费尧年后,一名年纪比二人略长的绯袍官员向林延潮作礼道“福建提刑按察使陆万垓见过部堂大人。”
林延潮笑道“原来陆臬台,久仰久仰。”
陆万垓也是浙籍官员,除开刚调走的福建巡按,福建最高地方官员里四人有三人是浙籍,这还不算福州知府江铎。
陆万垓又说了一番恭维话,然后布政司参政,参议,按察司副使,佥事一一上前见礼。
其中一位是福建督学耿定力,此人是耿定向的三弟,是与其兄齐名的大儒,并称为二耿。
看着耿定力,林延潮想起了当年的福建督学胡定,二十年前对方到社学观风时也是如此排场吧。
当即众官员到了接官亭内入坐。
却说接官亭一般设距离治所十里的地方。
只是若设得远了,地方官员迎接不便,若设了近了,却对原来官员有些不恭,因此依秦制十里一长亭刚好。
而这省城的接官亭乃双层八角亭,远远看去像是一位官员头顶上乌纱帽,而亭左右绿树依依,荫避一旁,颇有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意思。这接官亭看来平平无奇,但其布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