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等当务之急,乃是将两淮一年六十八万两的盐课上缴朝廷给,同时给予开中边商的盐引兑换,此为重,其余皆为轻。”
莫仰之也是道“在下也同意部堂大人这句话,这些盐商再怎么不好,但朝廷这每年六十八两的盐课都是出在他们身上,至于那些私盐贩子才是我等的大敌。部堂大人定这纲运法,就是联合这些盐商,将那些私盐贩子赶出了两淮。”
李汝华听了莫仰之这句话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既是部堂大人有此方略,在下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了,但怕只怕我们与盐商议定了,皇上那边又是不许。”
莫仰之笑着道“按院多虑了,部堂大人为陛下近臣多年,若说是揣摩圣意,朝堂没几个人在他之上。”
李汝华闻言安心了不少,他身为巡盐御史就怕的就是自己的决定,得不了朝廷的支持。
林延潮也是看了莫仰之一眼心想,此人很是上道。
莫仰之又道“部堂大人之法定是可以一劳永逸解决两淮盐法积弊,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白,为何要在淮南先行,而不是两淮皆行。如此不是饭分两口吃,在下愚钝还请部堂大人给解惑。”
林延潮笑了笑,他这点小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之了。
这纲运法是以李汝华的名义上奏朝廷的,如果让他得了全效,难保他以后吃干抹尽忘了衣食父母,所以必须留下一个手尾在那边。
对于梅家而言也是这样,两淮盐税,我先拿出一半来把这个蛋糕分了,剩下一半我若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么是不会放出来的。
但见林延潮道“莫兄言之有理,但我何尝不想得以全功呢?但是贸然提出改革两淮盐政,实在是兹事体大,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皇上那边一定会点头。所以此法先在淮南试之,若是两三年内实有成效,那么就可以水到渠成了。”
听了林延潮此言,李汝华,莫仰之都露出佩服的神色,一并道“部堂大人料事周密,深思熟虑,在下佩服之至。”
林延潮点点头道“其实朝廷将权力下放,也是不得已之举。若是到了将来有一日政治清明,普通百姓的冤情随时可以抵至检察官员的案头,或者昨日发生的事,到了第二日千里之外的天子也是知悉,那么这些贪官污吏,奸商恶霸又哪里去遁形呢。”
李汝华,莫仰之都是笑了笑,心想林延潮说的怎么可能。
林延潮继续道“大盐商囤积盐引,有多少兑多少,致使边商无力兑盐,而盐场官员又哪个不通私盐贩子,故而当今盐法败坏都是官商勾结之故。”
“所以要说治吏,以现在手段是治不了。既是治不了,那么该放的就放,该舍的就舍。”
用现在的话说,如果说刘晏治理盐政是我生产你销售,那么纲运法就是彻底直营改加盟。
这时候衙门通传是张泰征,两淮盐运使,扬州知府都是到了,林延潮点点头,当即见了他们。
之前林延潮有将他的盐法与张泰征透了风声,现在他与两淮盐运使,扬州知府一并前来就是商议最后的细节,细节就是他们山西的盐商能在这十纲之中占多大的份额。
扬州城里,梅家的府邸里。
梅老爷子,两个儿子也正在商议。
梅老爷子向梅堂,梅侃问道“你们看这盐法在朝廷有无同意的可能?”
梅堂道“若是李巡按提的,那么一成也没有,但若是林部堂提的那么就有七八成。”
“这么高吗?你有什么理由?”
梅堂道“爹,别忘了林部堂是天子的近臣,申吴县的门生,什么条陈能过不能过,他心底一定会有个数。至于户部那边,他的门生郭正域,就在户部里任郎中,朝堂科道里也有他不少同乡,同年任职。”
“所以李汝华说话的分量,怎及林部堂十分之一。”
梅老爷子点点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