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疯魔了一样的大喊大叫,费天翰是不会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的。
她第二个担心的是这四个人口风不严,或者她和这四个人商量的时候露了痕迹,让旁的人看破了痕迹,一口叫破企图求生,那她真是没法逃生的。
不过费天翰的态度让她放心了下来,就算有人在禁制里面说破,费天翰也不会注意到他——费天翰根本不在意这些注定要死的人在说什么、想什么。
这些担心都是最表层、最浮浅的,其实在杜兰真内心深处,唯一的担心,在于她根本不确定自己的计划到底能否成功。
她反复推算,觉得自己的计划成功率在六成左右,积极一点,说有七成也不是不行。然而她没有忘记,她的计划完全是建立在她来到泰煞宫之后得到的信息上的。
倘若贺萱和费天翰没有对她说实话,或者是隐瞒了什么特别重要的点,那么这个计划的成功可能就会大打折扣。往最坏的可能去想,如果费天翰早就知道她不是方雅澜,那么也许她目前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而这个计划也就毫无成功几率可言,无异于她一个人的臆想。
这个想法有点太过可怕了,光是想想都能叫杜兰真不寒而栗。然而仔细思考一下,如果费天翰对她有图谋,那么早就动手了,也不必和她上演一出前辈后辈薪火相传的亲近戏码。
况且,这么多年以来,杜兰真没有哪天不在担心自己身份的暴露,如果十几年的小心翼翼、反复试探都没能看出哪怕一丝蛛丝马迹,那费天翰可能得是在戏班子里成精的。
她会想到这么一个猜想,归根结底还是她太过担忧了。
人一旦心里满是不确定,就会胡思乱想,各种猜想、阴谋论都一下子冒出来,其实都是犹豫和恐惧的表现。
杜兰真是绝对有无比充分的理由感到恐惧和犹豫的。她现在的决定,会让她十五年的蛰伏成空,会让她有性命危险,而表面上来看,她能获得的也就只是这些人的感激而已。
她虽然对着彭子墨说,需要彭子墨担下一定的风险,然而实际上,真正承担着最大风险的,其实是她自己。
但她自然不会为这样的犹豫和恐惧停下脚步。
如果真的害怕,她也没法在谅事宗待上十五年。这些人的感激,也不能用“只是”来形容。而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就不会再退缩!
“十!”费天翰大声倒计时。
“九!”
杜兰真不由握了握拳头,引得身边的贺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八!”
“七!”
“师姐,我有一点紧张。”杜兰真悄声对贺萱说道。
“六!”
“别怕!”贺萱只来得及短促的说这么一句,就被费天翰瞪了一眼。
“安静!”费天翰急促的斥责了一句。
“四!”
“三!”
杜兰真的目光隐晦的朝人群中的彭子墨望去,和正好投来目光的后者对视一眼,又十分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二!”费天翰自己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一!”
费天翰深吸一口气,大吼道,
“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