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这时间……是不是有点赶啊?”杜兰真试探着问道。
“怎么赶了?”费天翰笑容可掬的问道,“三个时辰,难道还不够贤侄几个人布置一下场地吗?”
虽然费天翰笑容亲切,但和蔼下的冷意却是不言而喻的,杜兰真知道再说他就会起疑了,除了暗骂此人戒心太重之外,只能恭顺的答道,“弟子只是有些吃惊,后怕自己万一来晚了,惹得来不及。”
“无妨。”费天翰笑道,“贤侄若是来的晚了些也不妨,大不了晚点开始大祭就是了。”
杜兰真才知道原来大祭也没有固定的开启时间,由费天翰这个主祭自己考量。她不由有些狐疑,这么说来,作为主祭,在大祭上是很有裁量权的,夏华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导致王真人这个金丹真人陨落?甚至于费天翰都引以为戒,草木皆兵到这种地步?
“贤侄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跟着你几个师兄师姐一起去忙吧。”费天翰打发她。
“是。”杜兰真恭恭敬敬的目送费天翰自顾自走了,转头看向贺萱,后者仍对着费天翰的几乎看不见的隐约背影行注目礼,纵使神情木木的,但谦恭之态溢于言表。
结合之前贺萱谈起费天翰流露出来的隐约怨恨,杜兰真当然不至于以为贺萱是对费天翰有什么仰慕之心,那只能是费天翰在这泰煞宫里真的极为刻薄严苛,以至于贺萱小心到这种地步,生怕哪里惹了费天翰不顺眼。
可是根据杜兰真看来,无论是在谅事宗里,还是到了泰煞宫,费天翰虽然有点草木皆兵的紧绷感,其实也没有苛刻到一看不顺眼就动手打骂的程度吧?
其实这就是杜兰真这种从小顺风顺水的人所不能领会的了,且不说普通小门派里师徒的相处,就只说极尘宗里,除了她这种天资出众、师徒相处平淡如水的,师徒相处也多的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除非师徒关系特别亲近的那种,大多数弟子对自家师尊、各路前辈都是既不熟悉、也不敢尝试亲近的那种。
像她这种和前辈相处不卑不亢,亲昵之中有时还敢顺杆子往上爬的,委实不多见。若不是方雅澜在谅事宗的身份、眼界本来就挺高,杜兰真这种态度说不定就会给看破痕迹。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她这种面对前辈也能发自心底的底气,她扮演方雅澜才能这么多年不被怀疑。
“方师妹跟我来。”贺萱转头用有些复杂的目光望着她,对她说道。
“一切都听师姐的安排。”杜兰真温顺的道。
“方师妹没必要这样。”贺萱领着她在泰煞宫的大路小道上穿行,“以师妹在宗门内的地位,没必要对我这么毕恭毕敬的。”
“什么在宗门内的地位?方雅澜不过是个普通筑基后期弟子罢了,见了师姐,自当听从达者的安排。”杜兰真笑道。
“筑基圆满又怎么样?”贺萱冷冷的道,“你是宗门看好的得意弟子,师长眼里的未来顶梁,宗门弟子眼里的大红人,怎么是我这样注定被放弃的人可以比的?”
杜兰真露出些讶色来,“师姐何出此言?”
“你不过是需要在这里待三个时辰,我却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贺萱猛然回过头望着她,眼里似乎有两团幽火在跳动,“二十多年了,你看我如今的样子,你都认不出来了,我可还有点人样吗?”
这是对谅事宗心怀怨怼啊。
杜兰真没有答话,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移开目光。她现在可不是为了刺激贺萱,稍微服点软,能有效的缓解一个怨气满怀的人的心情。她不会因为贺萱这样突然的一句话就尝试着利用她,这种程度的怨气也许可以变成关键时刻的致命一击,也极有可能因为过去曾经有过的美好经历而抛到脑后。
“这里的事情确实如费长老说的那样,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