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大吼“走啊!别回头,走啊——”
十几名士兵犹豫了一下,咬牙转身,跟上前面同伴跑起来。
屈元凤回过身,看着逼近的突厥步卒方阵,全身血迹的手臂捏着令旗微微发抖。
我不能走不能走。
不能给师父丢人让人说师父有个脱逃的徒弟
嘶!
紧咬的牙缝倒吸一口气,他另只手将长枪插进泥土,使劲将腰间布带勒紧,那里殷红的液体正在缓缓淌出,牵着丝线流去地上草叶间,浸湿了泥壤。
‘何况我也走不了了’
勒紧裂开的皮甲里的伤口,屈元凤拔起长枪一横,目光扫过四周无数的敌人,沾染血迹的发丝在风里轻扬,皮甲、袍子上满是撕裂的豁口,看着面前围来的步卒,蔓延向南而去的突厥铁骑,他眼眶微微有了湿润,嘴角咧开,露出沾染鲜血的牙齿。
“呵呵哈哈哈——”
残有缺口的令旗,法光绽出微弱的法光,火红的光芒袭遍他全身,下一刻,靴子迈开,压下青草的一瞬,狂奔而起,犹如一道火红的流星,朝前方无数攒动的身影冲了过去。
嘶哑的声音雷霆般震动这方天地。
“栖霞山,屈元凤在此!!!”
顷刻,撞入人堆,侵略如火。
南方,延绵山麓,有着青白的电光闪过林野,瞬息间已是到了另一座山脚,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里,是一头舌头挂在嘴边的驴子,四肢带起电弧狂奔,哐哐乱响的书架里,蛤蟆道人整个短小的身子贴着书壁,白花花的肚皮都在抖动。
“良生慢点慢点为师为师受不了了想想吐”
风驰电掣飞驰的老驴背上,陆良生忽然轻点驴脖,急速飞奔的身形顿时刹住,书架里捂去嘴的蛤蟆,惯力失衡,从这边书壁撞去另一边,嗝儿的一声,包裹嘴里的食物残渣,硬生生憋了回肚里,顺着书壁缓缓滑来趴在小床铺。
‘彼其娘之呱。’
外面,陆良生停下老驴,视线前方,火光冲天卷了起来,无数凄厉惨叫夹杂在一片混乱当中,空气里隐隐能闻到烧焦的臭味。
绕行南下的突厥骑兵开始劫掠沿途村寨,粗野的呼嗬里,扔出火把点燃了一栋栋房屋,卷起黑龙升去天际时,浑身着火的男人跑出屋子,疯狂乱跑,痛苦嘶喊,过去的一个突厥骑兵俯身探出刀锋,将他脑袋砍下。
飞驰过去的战马不远,光着身子的女子冲出屋子,几个突厥人猖獗大笑,从后面追上来,拦腰将她抱起来,女人踢腾双腿惊恐的哭喊,被扔去地上,周围突厥人狞笑解开腰带,当着附近被捆缚村人面搬开女人的腿。
“求求你们,放过她吧,求求你们,她有身孕了,她有孩子的啊,你们放过她吧!”
本捆缚跪伏的村人里,有人挣扎大喊,随后被踢倒在地,一个看守的突厥士卒挥刀砍去的一瞬。
吓得那求饶的老汉闭上眼睛,片刻,没有血肉撕裂的疼痛传来,睁开眼睛时,就见村里这拨突厥人一个个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就连那方准备欺负女人的几个突厥骑兵也俱都僵硬在原地。
女人哭嚎着抓过地上碎裂的衣服遮住身体从不动的几人中间小心翼翼蹭着地面挪动,远处,一个书生捏着画卷,牵着一头老驴走过村口,停下看着村里的一幕,挥了挥袍袖,被捆缚的村民身上,绳子瞬间松开滑落地上。
“去山里躲一躲,朝廷援军未来时,别出来。”
那边,数十村民哭喊着朝书生作了一个揖,拉着还在的亲人,绕过一栋栋燃烧的房屋,匆匆朝山上跑去。
战乱一起,先行而来的突厥骑兵沿途清扫,这样的惨剧在这片天地下,不断的发生。
而此时,存了死志的人,一身火红杀入突厥战阵,不断向前冲杀,混乱中他砸翻一人,大腿上也被划开一条口子,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