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了码头仓库会有敌人,但没想到连水月会考虑这么多。
丁晴和马大鼻子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围追堵截,我们不知道。至少现在,我们还在逃命。
想转败为胜,可能只有铤而走险了。
迎着太阳走,很快就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昨晚太冷,大家都没睡好,所以走着走着,个个打起了瞌睡。
但是我们不能停下,钱麻子从马上下去,抓起一把雪搓了搓脸,又骑上马,抖擞精神,开始唱《长坂坡》。
赵子龙单枪匹马杀入敌营,七进七出,谁能不爱听这个啊?
大家瞬间清醒了,连罗老九都解开口罩,跟着哼唱起来。
一路唱一路走,忘了冷也忘了饿,沿着河岸一直走到将要日落,连水月勒住马,回身说:“再往前三四里路,就到了,进林子,咱们歇歇。”
我们赶紧钻进林子,清理出一片空地,围坐在了一起。
离敌人很近,只能点起小煤油炉子,烧了一点水,泡着最后两块大饼吃了,算是垫垫肚子。
连水月对我说:“小刀,等天黑咱们再过去。”
我点点头:“先探探他们有多少人,再想办法打进去。”
歇了一会儿,大家牵上马过了河,在对面的林子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让罗老九和钱麻子在这里等着。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俩检查了一下马枪和子弹,也不骑马,直接奔着仓库的方向去了。
沿着河岸这边走,远远就看到水边的码头仓库。虽然看不到灯光,但烟囱里冒着烟,里面肯定有人住了。
我俩快速跑到码头对面的林子,隔着河观察了一番,后门紧闭,屋顶上有一个人,裹着毯子,倚坐在了望塔旁,一动不动看着西边。
他没有看向我们这边,估计也是冻得够呛。
等了一阵子,就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换岗了,上面的冻硬了没?”
上面的家伙摆摆手,慢慢站起来,嘴里念叨着:“不行不行,明天必须在上面搭个小炮台,这一天天的,要老命了!”
他慢慢爬下去,另一个穿着棉大衣的家伙爬上来,看了看远处:“这一天天的,啥时候是个头?咱们这五个人,晚上都不够换岗的。”
“再坚持坚持,大当家说了,十天轮一次岗,快到日子来人接班了。”
“大当家自从瘸了,脾气也变了。好好的当个旅长,非要跟着日本人混……”
“别扯了,瞅着点儿,我进去暖和暖和。”
屋顶的家伙坐下来,把枪靠在了望塔上,抓起毯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连水月给我比划了一个“五”,又指了指屋顶上的家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点点头,先干掉上面的家伙,他们只有五个人,屋里的四个应该没有防备,我俩很轻松就能对付。
又等了片刻,见上面的家伙又把毯子扯扯,裹住了脑袋,我知道时机到了。
连水月站在一棵树后,举枪瞄准了上面。我背上马枪,猫着腰,蹑手蹑脚过了河,躲在了后门的位置。
我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应该是从里面闩上了。
围墙有点高,要想悄无声息爬上去,几乎不可能。所以我靠在门上,掏出匕首,插进门缝,开始试探着拨弄后面的门闩。
前几天在这里住的时候,我就观察了,后门有两道门闩,一大一小,一根顶门的棒子都没有。
门闩这个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只要找到位置,用匕首一点点扒拉,就能弄开。现在天冷,我戴着棉手套,稍微慢了一些,但也就是多花了一点时间,打开了。
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探头看了看,只有远处的一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