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苏红星追出来的时候,就见凌游站在离饭店不远处的地方叉着腰正抬头看着已经昏暗下来的天空。
苏红星上前之后,慢下了步子,来到凌游身边后驻足脚步说道:“书记,您没事吧?”
凌游闻言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我怎么可能没事嘛,你没有听到吗?”
说着,凌游压了压火气,然后转头看向苏红星:“他们搞贷款的套路,那是银行本部的事,这件事,我会找银行的领导和银监会的同志聊聊,不能继续开这个口子;搞市政的项目,我也先暂且不提,我也不能眼睛里一点都不揉沙子,人情社会嘛,风气得慢慢搞,而且我们现在就在搞。”
说着,凌游有些激动了起来,但忍着脾气压着声音,伸出食指指着饭店的方向说道:“但我就想知道,这样的家庭,为什么可以拿到县里批下去的学生助贫补助金?”
苏红星闻言对这件事心中也是腾腾的怒火,但此刻他内心十分惶恐,也只好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知道吗?今天我去市里,许书记半开着玩笑,还在找我要欠市里的那笔钱的,今年县里开支大,但好在还算宽裕,有些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农村去年的粮食产量和价格都低,我是看在眼里的,我就想着大人穷点富点的,总能有个时间和过程来过度一下,哪里也不能穷一辈子,但孩子上学的事不能耽误了,五月份的时候我是了解过的,有些孩子的家庭经济情况很不好,甚至连坐校车的费用都拿不出来,我是在财政局陈冬平紧咬的牙缝里才拿出来的这笔钱,去补助贫困家庭学生的。”
苏红星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书记,这笔钱当时您拿出来有多不容易我是清楚的。”
凌游仰了仰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即指着那个章长海停在自己不远处的Q7车说道:“这两个家庭,像是缺这一千元钱的吗?这一千元钱,在他们眼里,都不值一瓶酒钱,可在有些家庭的眼里,那是一笔能够解决很大问题的开销;钱拨到了教育局,教育局是怎么审核的学生家庭信息?学校又是怎么执行的?你三天之内,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凌游说完这话,转身就走,然后头都没回的就朝着路对面的县委家属楼走了过去。
苏红星想追,可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问自己,追上了凌游,有什么用呢?自己能说些什么呢?
就在这时,白南知赶了过来,来到苏红星的身边问道:“苏县?书记呢?”
苏红星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书记先回了,走吧,咱也回吧。”
白南知闻言跟着苏红星也朝家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白南知也猜出了个大概,因为他那时候注意到了,当那个孩子说自己手里的钱是贫困学生补助金的时候,凌游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回到家中的凌游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洗脸,然后迈步走到了客厅里坐下来,他真的气到了;凌游是在村子里长大的,他是清楚贫困家庭和残疾家庭生活是有多艰辛的,更知道这样家庭的学生,想走这条求学之路的过程,要比大多数孩子,承受更多生活上和心理上的磨难的。
凌游比谁都痛恨贪腐,并且尤为痛恨那些欺负本就被困难折磨的社会底层百姓的人,因为设身处地的见识过,所以凌游比谁都明白那样的无助。
屋子里此刻很安静,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都充耳可闻,客厅里只亮着角落里的一个落地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凌游的身上,在墙上映出来一条长长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凌游早早就去了单位,可他到的时候,白南知却比他还要早。
“书记早上好。”看到凌游进到办公室里,白南知放下手里正在给凌游擦桌子的湿毛巾说道。
凌游唔了一声:“来的早啊。”说着,凌游便朝办公桌走去,白南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