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余殷的屋子里,臭气熏天。
按照棠离的吩咐,五六个丫鬟忙得不可开交。她们无比嫌弃,却不得不服从命令,给躺着动弹不得的余殷擦拭身体,换药更衣,给床榻换上新的被褥。
一名年幼的小丫鬟捂着口鼻,匆匆跑出屋子,蹲在廊檐下的草丛里,可怜地干呕着。
收拾完毕,丫鬟们两两合力,各抬着一只大木盆走出屋子,盆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衣物被褥,隐约能看见上面沾着的暗黄色秽物,散发出阵阵恶臭。
棠离正闲适地坐在竹亭中饮茶。
待丫鬟们走后,他拍了拍手,起身松松筋骨,笑着自言自语道,“今日,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
余殷这日,本打算拼死抗争滴水不进,却被棠离命人掰开嘴巴,灌入米粥。
与其受尽屈辱,倒不如咬舌自尽来得痛快。她的脑子里也闪过这样的念头,可她绝不是脆弱不堪之人,越是被折磨得狠,她越不能轻生,她要留着性命,千倍万倍地要他们偿还!
......
子夜时分,余殷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之际,房内忽有极其轻微的响动,有人在她耳畔悄声道,“江小姐,我来带你离开,快醒醒。”
余殷猛然睁开眼睛,屋内没有点灯,漆黑夜色里,借着窗外投进的零星月光,她稍稍看清了他的脸,是隋景栩。
余殷使劲儿眨着眼,纤长的睫羽扑扇扑扇,在隋景栩看来,比起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刁蛮,这会儿娇俏得甚是可爱。
她发出十分微弱的呜呜声,示意隋景栩取下她嘴里的帕子。
隋景栩悄声道,“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
取出帕子,余殷急不可耐地弱声道,“我被点了穴道,快帮我解开。”
“我武功低微,不会解穴啊!”
时间紧迫,再拖延一刻,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隋景栩急忙道,“来不及了,在下只好得罪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余殷因看不惯隋景栩虚假伪善的做派,往日里对他不太客气。眼下形势所迫,她不得不“低头”。
隋景栩自逃来了海隅国,为了倚仗江墨明东山再起,他时常讨好江墨明唯一的女儿,江音虞,化名——余殷!
可江音虞,从来对他没有好脸色。
隋景栩俯身,将江音虞横抱起,本想借此机会增进好感,企料如此紧密无间,美人身上,却透着“馊掉”的浓重臭味,差点把每日沐洁佩香,衣冠楚楚的隋景栩熏晕过去。。。
他可是非常擅长表情管理的“谦谦君子”啊,怎可能露出怯相。
他仍是温和有礼地面带微笑,“江小姐,我怀中还剩一张千里传送符。此刻实在腾不出手,还是得先把你放下取符。”
江音虞急切地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对隋景栩的磨磨蹭蹭也没了脾气,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更忘记讨厌这个男人,任隋景栩将她放下又“明显疏远”以怪异姿势抱起,他嘴里默念口诀,二人瞬间,消失不见!
待太阳再次升起,棠离,将迎来自己最不美好的一天......
海隅国东部山脉一处洞穴,三人正在议事。
“这次多亏了景栩,你才得以脱险。还不快谢谢人家!”江墨明黑沉着脸道。
从前在苍吾国,他尊称隋景栩为二皇子,如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倒是这二皇子,要巴结他了。
“父亲,我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鱼儿,已经上钩了!”江音虞不甘示弱地故意岔开话题。
“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有一出大戏,马上就要上演,呵,呵!......”江音虞转身消失在山洞的晦暗深处,甬道中回荡着她清脆愉悦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