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见这第二个“外国佬”不是别人,正是他张吾思本人。
可我是越听心里越觉得不对,毕竟按照那张绢书的记录,方驭光是在江潜死后才赶去古“国”国遗址的。
“难不成那张绢书是伪造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之前我就怀疑五〇三会不会也有人认识这种文字,虽然迄今为止它们只有方驭光和桑使用过。
“张先生,您是亲历者,后面的事要不还是您来说吧?”大概是见张吾思也正饶有兴致地在一边听,周写寿有点尴尬,索性把话头抛给了他。
“说就没什么好说的。”张吾思不甚在意地开口,“江潜是个可敬的对手,几乎是用同归于尽的打法给了我致命一击,而后他便来了,将生机重新注入我的身体,那道足以致命的伤很快就痊愈了。
可惜当时他也受了重创,试了几次都无法将我完全‘同化’,虽然最后我也拥有了强大的恢复能力,却无法和他还有老师一样青春永驻,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接受一次血脉洗礼,这样我的身体才会重新焕发活力。”
“同化?”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他丝毫不给我逃避的机会,抬起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对,同化,他也是刹梭体。”
我哪还顾得了其他,只问道:“刹梭体真的能同化其他人,让他们也变成刹梭体?”
“当然。”他理所当然地点头,“刹梭体的同化能力可比刹梭石强多了,只不过刹梭体的同化不是被动的,需要主动进行。”
说着他有意补充了一句:“不管是由刹梭石同化还是刹梭体同化,因为同化而形成的后天刹梭体是无法成为同化主体的。”
也就是说,他的刹梭体体质和我一样并非同化而来,而是形成于别的途径,比如像那篇郏罗文里记录的那样?
我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忍不住追问道:“你先告诉我,你说的这个人他到底什么来头?!”
“凡人无需知道‘神’的来历。”
他歉意地摊了摊手,“雱,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亲爱的老师琼,他之所以能得到他拥有的一切皆是‘神’的赐予,而我作为他亲自选定的接班人,他死后它们自然而然就归了我。”
说完他又喃喃道:“可惜就算是‘神’也无法不死不灭,他的能力越来越弱,我需要接受洗礼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而且很难再恢复到鼎盛状态,直到那一天——”
他再次看向我,目光狂热又虔诚:“直到那一天,你出现了。雱,我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可全都是仰仗你啊!”
“你的意思是,我、我同化了你?”我有点难以接受,“可你之前不是说刹梭体要同化其他人必须主动进行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余昧。”他幽幽吐出那个深藏于我心底许久的名字,“你深爱的那个人是叫这个名字吧?”
他无视我眼中的惊疑,一脸兴味地说道:“雱,当时你心心念念全是她,又怎么会注意到我等凡人呢?”
“是那个时候。”我看了看自己手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座玉骨神木冰冷的触感。
我明白了:“那个透明人并不是我的幻想,只不过他骗了我。”
“没错,借助玉骨神木里的刹梭,你确实可以和他一样让任何人死而复生,但前提是那个人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哪怕他已经是具尸体,人死如灯灭,但要复燃没有死灰还真不行。”
我怔怔地听着,竟没有一丝怀疑,毕竟不久之前我才依靠相思扣将姜婵从鬼门关拉回来。
彼时彼刻,我心里只剩下遗憾和悔恨——如果我早知道这一切,她、游典甚至是葛来和徐行,也许都可以活过来。
镇龙幡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