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孙满禄他们当时的心情,明明只是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让我倍感压力。
“藏工,徐行和葛来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们要找的那个内鬼也绝不是我。你现在杀我不仅我会含冤而死,他们也会死得不明不白。”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可能从她手下逃脱,眼下唯有寄希望于能说服她暂缓动手,方能寻得一丝生机。
“我知道。”她平静点头。
我心头一紧:“所以你想杀我,也仅仅因为我是天示之人,上头觉得我最后肯定会和破龙勾结?”
“不。”没想到她摇了摇头。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脱口问道:“那为什么?”
“因为——”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因为我才是那个卧底。”
我一下愣在那里。
她眼中笑意更甚刚刚:“所以我信你,毕竟只有冤枉你的人最清楚你有多冤枉。”
“这倒是。”我苦涩一笑,亏我以为她是“元”,没想到她确实另有身份,只不过是破龙的人。
说起来,如果这个内鬼真的是她,很多事情倒解释得通了,但问题在于这一切都有点过于顺理成章,反而像是刻意为之。
“为什么?”我索性问道。
“你不是很聪明吗,这都想不到?”她舒展眉梢一笑,“只要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既可以避免他们查到我这里,又能把你逼上绝路,让你和五〇三、防盗办都再无合作的可能。”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跳反’,按理说眼下没有人会去怀疑你。”我注视着她,“怎么,上头的人查到温先生头上了?”
她脸上笑容不自觉一敛,我知道我猜对了,故作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打算替他背下这个锅。”
“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她从衣袖里一抽,拿出一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东西,它看着很像匕首,但刀刃呈上两边长下两边短的菱形,有点像钢笔尖被放大拉长的样子。
“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你的,本来也不打算要你的命,可惜你聪明过头猜到了这一点,那就由不得我了。”
她目光深处涌动着一股冷意,缓缓朝我逼近,“为了温先生的安危,眼下我只能自作主张替他除掉你了。”
我不由自主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好歹同事一场,你能不能让我死得明白一点,到底是你还是他害死了游典?之前是你假扮的从慧?余昧的死又和你们有没有关系?”我将手轻轻覆在谒灵符上,鼓起勇气问她。
可惜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聪明人,一下看出了我的意图,抬脚一踢,踩住我右手胳膊将我按在墙上。
“没必要白费力气,这陇山镞是专门针对你们设计的,谒灵符也救不了你,上次让你逃过一劫,这次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一手攥着那把奇怪的刀,一手伸过来轻轻捂住我的眼睛。
我意识到她是真的动了杀心,本能地挣扎起来。
偏偏这时候她说道:“反正活着也是受累,不如让我早点送你和余昧团聚,我知道你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
她此言一出,我身体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气力彻底消失殆尽,最终我放弃了抵抗。
死就死吧,我心想,至少死在她手里不至于太痛苦。
我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却不想耳边猛地传来“当”的一声响,臧小蕊瞬间缩回了捂住我眼睛的手,一双眸子更是警惕地扫向身后的巷子。
“还愣着干嘛,快跑!”江洗秋一个箭步冲了出来。
我一个激灵,下意识发足狂奔,身后却隐约传来破空之声,我暗道不好但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好在下一秒我又听到“当”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