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有伥猱从井底爬出来了吧?”我这样想着,水声却渐渐小了下去,很快四周恢复了寂静,我忍不住站起身又倾听了一会儿,也始终没有听到什么不该有的声音。
我终于放松下来,重新坐回到坑底,哪知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自然是从营地那边过来的,可我越听心里越发毛。
第一,这动静真的太大了,踩在脚手板搭建的栈桥上嘎吱作响,哪怕是最为魁梧的雷子也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第二,它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在往这边走。
“难不成是雷子或者别的谁喝醉了?”不然他也不太可能冒着惹毛鸿途的风险过来这边。
我正沉思,那脚步声突然一顿,不偏不倚地停在了我头顶。
我这才意识到新建的栈桥正好穿过这个深坑上方,而且离坑口非常近,因为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正迟缓地蹲下身。
他似乎在往下张望,我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好在很快我反应过来顶上还压着石板,不然那场景光想想都觉得诡异。
他这一看就看了大半个小时,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蹲上面睡着了,就在我忍不住想出声询问的时候,那脚步声又开始一步一挪地往前走着,不过他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而他的目的地正是那口井。
“该不会是有人睡不着,想走远点散散心吧……”那我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万一井底真连着伥猱的老巢,搞不好他会被袭击。只是眼下太安静了,我贸然出声说不定会吓他一跳。
就是我这犹豫的工夫,脚步声再次停了下来——他俨然已经到了井边。
我的心又莫名提了起来,好在我凝神倾听了好一会儿,那边也没传来什么异样的响动,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
结果我这一等起码等了两个小时,最后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就在这半睡半醒间,我仿佛又听到一阵哗哗作响的水声,不过这一次它很快平息了下来,我也彻底睡断了片。
后来我是被饿醒的,我掏出纸包准备再吃个二分之一缓解一下这份饥饿,头顶蓦地传来一阵响动。
我连忙将它塞进口袋,下一秒一道灯光打了下来。
见我一下愣在那里,图野拿手电光晃了晃我:“怎么,在里头待上瘾了,不打算挪窝了?”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在半夜放我出来,不过我又没有自虐倾向,犯不着这个时候拿话呛他,便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的反应他很满意,示意阿由扔了道绳梯下来,等我上去,他朝营地努了努嘴:“走啊,难不成还要我请你?”
我跟着他们往营地走,直到回到自己帐篷,我才想起来刚刚忘记看一下之前那人有没有离开。
“要是那里有人,图野早骂上了,他应该在我睡着之后就走了。”我是又饿又困,实在懒得想这些,拿出纸包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上一觉,结果刚一伸手就发现左手袖子上一片猩红,像是手腕受了伤沾了一滩血。
我下意识用手去擦,甫一接触我就意识到情况不对,这“血”分外的浓稠,附着在上面跟层胶似的。我拿过营地灯调到最亮,终于看清楚了它们的真面目,那似乎是一团缠在一起的水藻,每一根都只有头发丝细,乍一看有头有尾像极了某种线形虫。
“这水塘的泥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越看我心里越不舒服,当即扯下纸包的一角,盖在上面将它抠了下来,我正愁怎么处理这东西,眼睛的余光一下就瞥到里面的饭团上竟也爬满了这种血一般的水藻,它们只露出一截裹在外面,另一半全都钻到了饭团里。
我一个激灵,它们不会和狩藻一样也是‘活’的吧?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