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
虽然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我敢保证我肯定没有听错,他确确实实说的是“降落”两个字,而且和我之前一样也带了一丝丝渠城口音,只是因为他不是渠城人,语调听着有点儿怪。
可这样一来,我反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忍不住用渠城话重复了一遍。
他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像是在借机观察我的反应,我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这是一句接头的暗语,他在判断我是不是自己人?
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我不自觉流露出诧异和迷茫的那一瞬间,他眼神很明显地闪了闪,旋即他打了个哈哈,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笑了笑说道:“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哦对,他们闯入后我们也赶紧追了进去,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途中我们莫名其妙又出来了,当时我们本来打算继续追查,结果所里发来通知说后续工作已经由防盗办接手,我们也就没再管了。”
他的说辞倒是和赵蓬清他们的经历对得上,和我们在乾坤冢发现的诸多痕迹也能互相印证,看来这乾坤冢另有乾坤,其复杂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
不过我总感觉他没有说实话,或者隐瞒了一部分关键的信息,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怕和刚刚的试探息息相关,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大概很难再从他口中打听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果不其然,不管我后面怎么套他的话,他都回答得含糊其辞,最后干脆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帐篷。
“降落……”我咀嚼着这两个字也准备休息,但翻来覆去躺了很久始终没有睡意,它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含义,为什么当时我会情不自禁地将它脱口而出,仿佛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我只觉头痛欲裂,实在有些睡不着,索性拿出手机看了看,虽然它还剩一点电,但这里深处哀岭腹地,几乎没有信号,我就是想联系谁也联系不上,对方当然也一样。
我说的可不是余昧,反正我现在也算有帮手了,她最好不要跟过来,危不危险的另说,万一真是五〇三在试探我,她夹在中间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至于她有没有安全脱身我就更不可能担心,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吃她的亏,什么时候她吃了别人的亏,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就好比当年……意识在记忆中徜徉,我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进入刹梭海的第三天,我们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但仍收效甚微,我心里的焦急早已变成了麻木,甚至自欺欺人地想,也许余寒他们的失联也是五〇三试探的一部分,就算我们找不到入口他们也不会有事。
但这样的思维方式未免太过“曾照云”,我很难用它说服自己,所以在例行的总结小会上,我问薛守垣要来那幅古画,打算再琢磨琢磨,我怀疑它和“双首龙王巡鸦海斩风图”玉璧一样,上面也暗藏某种图文密码,老所长正是以此破解出了入口的准确位置,那么机关藏在哪儿想必同样有迹可循。
我将纸张摊开,就着灯光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最后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了那艘血色帆船上。
创作这幅画的人对它的刻画非常的细致,就连缆绳上磨损的线头都一清二楚,几乎到了纤毫毕现的地步,和它一比远处的白头顶着墨要少得多,但也不失细腻,冰雪覆盖的峰顶给人一种极为凛冽的威严感。
“这位置好像有点问题……”我正出神,洛平突然在我背后嘀咕了一句,见我回头他索性在我边上坐下,指着帆船煞有其事地比划,“你们看啊,上面的内容这里大多能对得上,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一幅‘写生’画,那些对不上的八成就是暗示,比如这艘船那肯定是指太阳城的入口,可它明明在湖中间,湖又在刹梭海中间,老所长最后怎么找到了这儿?”
乌能海在一边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