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平手上一用力,线锥带着血花重新回到她手里,她眼中杀机毕露:“看来你是活腻了,既然你成心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我不由心怀感激:“那可真是谢谢你,都说长痛不如短痛,能死在你手里比活活被水淹死强多了。”
我也不算说谎,毕竟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和水结下不解之缘,在凤月岭和机公庙我都差点溺水身亡,当时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一听我的话她果然迟疑了,我决定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不然就算她不直接要我的命也肯定会变着法儿折磨我,能少吃点苦头就少吃点苦头吧。
“你包里不是有挺多工具吗,要不你们试试能不能把它锯开?”我提议,“死马当活马医也好过坐以待毙,对不对?”
两人对视一眼,还真从包里翻出一把锯子开始付诸行动。
我松了口气,本想用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站直身体,但实在没那个精力最终只能半靠着桌沿省点力气,而此时水已经没过桌面,它留给我的时间只怕不多了。
如果你的人生只剩下三分钟,你会做什么?我的话先是发了会儿呆,然后发现即便是同样的死法,像这样静静地等待它将我淹没比在仓促中被人推下水还要来得煎熬。
恐惧在我心里肆意蔓延,哪怕手臂的伤口因为被水浸泡刺痛难忍,我也仍旧无法忽略它。
我决定想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我觉得我的那个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不然就像我一样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到头来还是和她错过了最后一面。
但我又忍不住为自己开脱,作为一个普通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太正常了,好比现在我情不自禁地幻想,要是她能再次从天而降该多好,即便最后我难逃和她阴阳两隔的命运但也算死而无憾了。
没想到老天真的听到了我的心声,我迷迷糊糊之中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纵身一跃飞快朝这么游来,我感觉自己就像回光返照一样一下清醒了许多,等看清对方的模样我却深感失望。
“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回去睡觉吗?”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头栽倒在石桌上,连呛了几口水。
可能我的声音太小,余昧压根没听到,她爬上岛自顾自骂道:“你说你一个战五渣跑这儿凑什么热闹,是不是非得把自己作死你才舒心?!”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等不来我要等的人也就算了,临死还要被她人身攻击,这让我忍不住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你不睡,我睡。”
我索性闭上眼睛,但她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了过来:“我不允许你用这种手段逃避,听到没有?我不允许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有个小女孩在我耳边痛哭,她说:“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我不想坐牢,你能不能别死……”
她明明在哀求我,却好似那个一败涂地的人是我,真不讲道理。
我以为自己睡了很长一觉,实际上我醒的时候天才刚刚亮,方遂宁正守在一边玩手机,我由衷道:“幸亏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我能有什么事?你忘了,最后还是我和老典救了你。”他放下手机,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你出门后我实在闲得没事干,就想出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檐爬子,最后檐爬子没找到倒是遇到了老典。
我和他特别谈得来,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手机关了机都不知道,结果回到休息室一看一个人也没有,当时我就怕你出事,赶紧叫上他进喊龙洞找,最后一看你漂水上我都慌了,好在老典知道怎么关闭底下的机关,你和卫容、卫含才保住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