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被雩螭提在手里,吓得尿了裤子。
雩螭带着他回到了那条小巷子,垂眸瞥了他一眼。
“说,那些人往哪边儿跑了?”
小公子害怕,随手指了个方向。
“那,那边。”
看他抖若筛糠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太清醒,雩螭眸子微眯。
“你确定?”
小公子肯定点头。
“确,确定。”
雩螭的速度很快,轻功很好,顺着小公子的指引,来到了城角的一间破庙,站在破庙门口时,雩螭停下了脚。
这里距离那条小巷子有一段距离,不短,也不算特别的长。
“看来你很熟悉?”
小公子没答话,雩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一二。
要么是这小公子经常被抢所以熟知,要么这破庙就是地痞流氓聚集地,亦或者二者皆是。
雩螭抽出藏匿在腰间的渊劫剑,剑刃传出了破空声,他提着小公子往里走。
“我让你看看,人性好坏与否,是不是靠血液颜色来断定的。”
他走进了破庙,有人认出了小公子。
“哟,让你给点钱花花,你不给,这会子自己送上门了?”
他的目光落在提剑的雩螭身上。
“还带了帮手?”
“对,还带了帮手。”
握着渊劫的手一动,直直刺向了那个痞子,其实就是个混混,不会武功,雩螭剑指而去,就被吓得跌倒在地。
裤子湿了,被吓尿了。
渊劫刚要刺破他的喉咙,身后有繁杂的脚步声响起。
“住手!”
有官兵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雩螭站在原地未动,一个捕头模样的人摸着挂在腰间的刀柄到了雩螭身侧,隔了一小段距离。
“这位,医师,请你收回手中的剑,将林家小公子放了。”
捕头斟酌了下称呼,想起林家二姨娘说是一个医师带走了小公子,想必就是眼前这位持剑的了。
捕头告诉雩螭,有什么冤案,可以报官,官府会秉公办理。
雩螭将小公子扔在了地上,剑却没有撤回来。
“秉公办理,真的?”
“自然。”
“我给你们个秉公办理的机会。”
官兵将那群小混混全都押送着,当着雩螭的面带走。
雩螭走了,回到了那个屋檐,拿开木板,小老头还在,他将小老头带回了山谷。
等到日落黄昏,雩螭才终于真正接受了小老头的死亡。
他给小老头立了一座碑,将小老头安葬了,就在他们经常钓鱼的那个小湖边上。
趁着黄昏的余晖未尽,他端了一碗鲫鱼豆腐汤放在小老头的墓前。
“你最喜欢的,记得趁热。”
平静的湖面倒映着那座碑还有雩螭,雩螭看向水面,与水中的自己对视,左眼的眼尾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一颗泪痣。
那原本是没有的。
小老头的离开,雩螭并没有哭,就像是眼泪已经流干了一样,连同着他对这世间的期盼,一同消磨殆尽,他哭不出来了,心里只剩下麻木。
在他的内心几近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他的师父,一个慈祥爱笑,却又有些顽劣的小老头。
他永远记得那天,黎明初现,在阳光将将划破黑暗长夜时,那一抹暖色的朝霞落在了小老头带回了身上。
而小老头,向他伸出了手。
小老头在春光明媚的早晨,裹挟着朝阳的光亮接回了雩螭。
而雩螭在春风拂过的傍晚,迎着朝霞的余晖,将小老头葬在了最后一缕春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