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还能如此与一国之君碰面、交流、扯皮。
还有,谁家一国之君,是他这种做派啊。
夏桉一边忐忑地上了马车,一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微微敛眸沉思。
上一世,就在这之后不久,北雁似是换了一个国主。
那时外界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只是觉得奇怪,新主上任不久,为何就又易主了。
如此来看,上一世,耶律阿德,应是死了。
夏桉心下不禁一颤。
所以说,耶律阿德的命数,这一世也变了。
而且,如此算下来,又是因着她而改变的。
夏桉面色越发严肃起来。
自己无意识下,竟是带来了一场如此大的改变。
那这种改变,究竟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同于拓拔昀和都安公主,他们俩的改变,她是知道的。
可耶律阿德,她前世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越想,越觉得心中忐忑。
不过,有一点,她能确定,盛枷做的是对的,耶律阿德其实是不该死在大乾的。
至少眼下来看,结果还是趋于乐观的。
她紧抿了下唇。
无论如何,做正确的事情,总归不会有错的吧?
马车车厢里,琥珀跟着夏桉,之前也算是经过了一些“大风大浪”了,然她总觉得,姑娘今日收留的这个褐色眸子的男子,很不寻常。
她问夏桉:“姑娘,此人,不会给您招来祸端吧?”
毕竟盛枷是大理寺少卿,与他有关的人和事,总感觉有些不安定。
夏桉看着她:“做对的事,不会有错。”
而后她又严肃叮嘱琥珀:“今日之事,回府之后与谁都不要谈起,那人的身份特殊,不能出半分差池。”
琥珀懂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明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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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章华殿。
淑贵妃听了萧易瑾的禀告,挑眉道:“那人,真的死了?”
萧易瑾道:“确是死了,万箭穿心。”
“可留下什么马脚?”
“没有,随行之人也都解决了。精卫回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淑贵妃勾勾唇,露出一副快意的笑。
“好,很好!”
萧易瑾其实不是很能明白母妃的真正用心,以及她此时为何会如此开心。
但总归达到了母妃的心意,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这事便也就过了。
一个国主,贸然闯入非他领地,出现意外也很正常。
如今那些人尸骨无存,死无罪证,即便北雁想将这笔账算到他们头上,也找不到证据。
况且,北雁本就不安分,不断滋扰边境,早早晚晚,大乾都将与他们打一场硬仗。
如此,便更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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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鸽今日特意派人便装出行,去往耶律阿德遇害的那处官道。
什么都没了。
就连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即便这样,他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在路旁的林子里,找到了指甲盖大小的被划破的黑色衣料。
这衣料,是皇家精卫夜行衣的用料。
果然,是他们自己人做的。
大理寺正厅。
借着幽沉的烛光,盛枷碾着手上的衣料,眸色深如沉潭。
次日,他去了三皇子府。
萧易瑾见他来了,状似关切地问他:“那人可是平安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