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的还是个高门大户的气派马车,一时间都开始扯着嗓门吆喝了起来。
“胭脂嘞,尚好的胭脂,姑娘抹了招情郎,夫人抹了夫君宠喽。”
“首饰嘞,最时兴的首饰,姑娘戴了好说媒,夫人戴了年轻十岁喽。”
“卖布卖布,都是新年新花样,穿出门去抬身价喽。”
“打铁,打铁,刀剑枪矛什么都能打,百年的手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喜鹊偷偷撩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又放下帘子感慨地缩了缩脖子。
“你看吧,姑娘,在这开店都得靠吆喝的。看来,我以后也得练练嗓门了。”
夏桉朝她笑笑:“你还别说,我挺想听听到时候你会怎么吆喝。”
喜鹊不屑道:“我要是吆喝,保证比他们会诱惑人,最重要地,我嗓门比他们高。”
“行了,别再把要进门的客人给我吓跑了。”
喜鹊拧拧眉:“怎么会?”
几个店家见吆喝半天,马车里的人连帘子都没有撩开一下,都扫兴地回了屋。
卖胭脂的花娘子说:“这泗水街真是要死了,半天等来一个有点钱的,结果人家只是路过。”
卖首饰的纪先生道:“嗨,今日八成又得提前关门,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回家陪我娘子。”
打铁的曹大汉大冬天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站在街上:“不对啊,你们看,那马车停了。”
众人好奇看去,想看看马车里的人光顾了哪家店,好嫉妒嫉妒。
待看清车子停着的铺面后,都愣了愣。
那间铺子原是个酒馆,可是已经关门好久了。
这时,车夫下车在一旁摆了张小木凳,夏桉撩开锦帘走出车厢,在喜鹊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抬眉看了看店招牌和门面。
这是一处二层楼的门面,曾经做着酒馆的生意。
喜鹊虽说对铺子的位置一直有些忧心,但看到了眼前这高高的二层铺面,一时间心里涌出一股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怎么说呢?
大概是感慨吧。
一身黛青色狐绒镶边大氅的姑娘站在高高的招牌底下,发髻高高盘起,身姿清秀挺立,微扬脖颈看着眼前的铺面,眸中闪着一切尽在掌握地笃定。
这样一幅画面,一个月以前,她做梦从未敢想过。
一个月,纷纷扰扰,跌宕起落,姑娘那般不愿与人起纷争的人,却一次也没有退缩过。
她深知,一个月的时间,姑娘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这里,其实很不容易。
思及此,她眼里是突然好热,满眼盈满激动的泪花。
夏桉回头看了她一眼,眉眼盈出恬静笑意:“喜鹊,你觉得如何?”
却见喜鹊眼里泪光闪烁,霎那间,眼眶兜不住,泪水顺着下眼睑流了下来。
夏桉心里一颤。
大概是被她感染,夏桉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堵,眼里猛然一阵热痛。
喜鹊此时感觉到的是激动,感染到夏桉身上,却不是一句简单的激动能概括的。
夏桉回来后,甚少表露情绪,前面有万重山需要一重重迈过,哪有心思停下去感伤自怜。
岁月百般苦,自怜自艾最是要不得。
既然老天给了她一丝眷顾,她便要紧紧抓住这逆天改命的绳索,破局重生。
好在,这个过程是淋漓畅快的,是充满希望地。
她抬眸将眼里的温热咽了回去,然后回过身,一把擦去喜鹊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瞅你那点出息。”
“姑娘眼睛也红了。”
夏桉嘴硬道:“我那是被风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