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陌生男子交谈完,赵二娘拉着侍女风风火火上了自家马车。
“二娘,二娘,走的怎滴这般急,不是要去买胭脂水粉么?”
赵二娘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
“不着急,快到宵禁了,明日再来买便是。”
马车哒哒哒的回到了家。
她家住在南城,回到家天也黑的差不多了。
跳下马车,径自走到了后院。身后的侍女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这是今天逛街的收获。
赵大郎看着衣冠不整的闺女,一脸无语的表情。
“二娘,你还是这般莽撞,年纪不小了,家里欲给你说亲,这段时日少出门,知道了吗?”
赵二娘撇撇嘴。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反驳的权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年龄不娶不嫁,是为不孝,她可不敢冒天下大不讳,人言可畏啊。
“阿耶,今日我在朱雀大街见到一种新式的服饰,女儿觉得颇为不错,想仿制一番,就是没看出来用的什么料子。”
“非丝绸,也非细布,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奇也怪哉!”
说到衣服,赵大郎来了兴致。
“哦?是何样式竟让二娘念念不忘?”
赵大郎很了解自家闺女,自从让她管理东市那间铺子之后,所得利润涨了三成。
除了惊人的手艺之外,离不开过人的眼光。
赵二娘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
“怎么说呢,明日女儿做出来您就知道了,很适合郎君们练武所用。”
“类似于农夫的短打,上衣无袖,下衣不是直裾,也不是曲裾。”
她伸出腿,手放到小腿处,“大概到这个位置,看上去十分凉爽。”
赵大郎微微蹙眉,这种样式的服饰他确实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露胳膊露腿的,贵人们会穿么?
但是也没打击女儿的积极性,“行,你先做出来售卖便可,如果可行,再让绣娘做便是。”
“嗯嗯嗯。”赵二娘连连点头,她就知道她爹一定会支持她的。
其实并不是,只是不想让她经常出门而已,在家里或者店铺后院做衣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在大唐可没有什么侵权之类的,看上了就可以随便仿制,也不用拿版权费。
赵大郎是幸运的,因为他是家中独子,因此没有上过战场。
自太上皇占领长安之后,便举家搬迁到长安。
靠着裁缝的手艺得到一份颇丰的家产,随着国家稳定,家底便厚实起来。
由于手艺好,给很多官员家里定制过衣服,生意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他又是不幸的,长子被抽调入伍,不久之后得到战死的噩耗。
打仗是要死人的,赵家只是一个缩影。
那段时间,整个关陇地区,许多城池,许多家门口都挂着素缟。
所以,除了外邦人和各地到长安追梦的‘长漂’,长安本地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大街上30岁以上的青壮是最少的,最多的是寡妇和小郎君和小女郎。
官府鼓励寡妇改嫁,如果婆家、娘家强行阻拦,官府能直接插手。
曾有长子的袍泽求娶过赵二娘,都被他婉拒了。
稍微有钱的人家,不会让女儿嫁给当兵的,怕的就是当了寡妇。
当然了,穷人家就没这么多顾虑。
男人去了战场,没死最好,有俸禄有奖赏,运气好还能升官。
死了也不怕,有大笔抚恤金,总归比饿死要好。
能活下去,就是幸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