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的脸,他满心焦虑。单色调的射线在她卷发上游来游去,就像一束银白的发箍。屏幕上已经显示出她的脑电波数值——2hz,蓝色,平缓,宛若连绵起伏的青山。启明星说这是处于深度睡眠状态的表现。纳米机械生物对其所造成的影响也早已消除,否则它的频率将超过三十,曲线的颜色也将是深红。
“看来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了。”启明星下结论道,“在她的梦中,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她舍不得离开的存在。”
“清醒剂不都注射完了吗?”米列科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沉吟片刻道,“按理说,丫头应该醒过来了呀。梦境都被打碎了,她就是想继续沉沦于美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因人而异。”启明星说,“有些人的梦就算被强行打破了,他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构建起梦境。而且,女性天生比男性敏感,所以更容易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这位南瓜姑娘,很可能是为自己编织了一张无法挣脱的梦网。”
“有办法直接叫醒她吗?”米列科问,“就像你叫醒我一样。”
“阿尔伯特,她不像你,我了解你的过去,所以我才敢去干涉你的梦境。我不了解她的过往,我也不曾与她有过交集,所以我无法计算、猜测出她的遗憾或欲望。而且,强行闯入她的大脑,还十分危险,很有可能会让她的精神世界崩塌,从而造成不可逆的可怕结果。”
心越听越沉,朴松民都恨不得直接化身成为某种可以闯入她大脑的因子,然后强行唤醒她。
“朴松民,丫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米列科向他问。
“她母亲……”朴松民痛苦说道,“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失去了她的母亲……”
米列科看向启明星,“如果让你多了解一些她的过往,你有几成把握可以将她叫醒?”
启明星怔住,它眨眨眼,然后拒绝道,“这种概率极低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一旦操作失误,她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的建议是等她自然醒来——因为只有这样做,安全系数才是最高的。多说几年她就会醒来了,很快的,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米列科十分同情地看了朴松民一眼,“对你来说是一眨眼的功夫,可对我们来说,就是漫长的等待与折磨了。还有,在她沉睡期间,谁来照顾她?我们又如何与她的家人交代?”
朴松民握紧她的手,在心里默默起誓:南瓜,不管你会沉睡多久,我都会一直照顾你……哪怕到你满头白发的时候,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悲观爬满心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孤独等待她几十年的凄惨未来。
“实话实说咯——”启明星摊开双爪,“源义郎用纳米机械生物入侵了她的大脑,使她昏睡不醒了。想要报仇的话,就去找源义郎呗。”
米列科对它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十分愤慨,“她一个普通人,哪有这个本事?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想出对应的解决办法——我不相信唤醒她这件事是无解的。”他吁了口气,又问,“如果强行唤醒她,你所说的那个概率,会有多少?”
“百分之三点五到百分之十之间。概率极低,我不建议这么做。”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这项实验在设计的时候就会预留出几种不同的应对方案吧?我不相信纳索人都是单线程生物。”
启明星犹豫片刻,皱眉道(眼睛眯成一条缝),“有是有……就是让熟悉她的人,闯入她的梦境,然后叫醒她……不过‘闯入者’面临的危险更大……一不小心,他的意识就会永远困在试验体的大脑之中。”
“我来。”朴松民想都没想,就直接表了态,“只要能让她醒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启明星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