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区布兰特街区303号,莱茵河畔,安格斯·卡奈的老宅门前。飞行汽车降落,芬格里特下车,朴松民将车驶向停车位。
一如记忆中的模样,面前这栋三层别墅还是孤单地矗立在一派悠然宁静的环境里,就好似时间不曾在它身上流逝过一般,十二年的它什么样,现在的它还是什么样。客厅的灯光顺着窗户蔓延到门前,橙黄一片,温馨一片,回忆一片,又感染了周围的树木与青草,芬格里特不由得想起多年前,母亲在里面等待自己下课的情景。
母亲坐在壁炉旁,或一边看着书,或一边写着作,或一边编织着孩子们的一些小玩意,一边等待着她最爱的顽皮姑娘的归来。她进门时,她会朝她温暖地笑,并会问她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冷不冷。她会撒娇,她会说累死了,饿死了,渴死了,要不是为了升学考试,她才不想学什么剑术呢。然后,她就会来到母亲身边,靠在她怀里,感受母亲那满溢的爱与充满无限温柔的轻抚。
母亲说她永远长不大,母亲说她的南瓜,估计到嫁人那天还会同自己撒娇呢。她说,她才不要嫁人呢,她要做一辈子的小女孩。
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忧伤填满心头,落寞随之而来,空气的味道仿佛都变得苦涩无比了。芬格里特突然不敢继续前进了,她突然害怕那些可怕的过往,会一股脑地涌现了。她停在碎石小路上,怔怔地望着这座陪伴了她整个童年,与整个青春期的‘家’。
母亲生病那天,她和费塞尔被撵了出去。母亲说他们都是怪物。弟弟哭,她也哭。母亲突然变得陌生,眼里的温柔与爱通通不见,只留下满是惊恐,满是畏惧,满是怀疑与满是不安的表情与动作。
心开始隐隐作痛。
那天,那夜,那风,还有头顶上那片充满阴霾的天空,都成了她无法忘却的伤痛。母亲那绝望的尖叫声开始在她的耳边围绕,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又浮现于她的脑海。
窒息而又痛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似的,说不出的难过。
安格斯并不是谋害母亲的凶手,她其实心知肚明,但她就是不想轻易地放过他——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那份偏执,也是想让安格斯,付出当年对不起母亲的代价,更是想让自己,得到一份解脱。
她长出一口气,决定把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我一定要查清楚母亲患病的真相!哪怕要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我都要查清楚!否则,这件事我永远过不去!
然而还没等她动身,房门便开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是戴珊阿姨,她已经老态龙钟。满头的银发被微醺的灯光打亮,就像一层错落的雪花;一双充满慈祥的眼眸,铭刻在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她已经戴上了老花镜,她还佝偻着身体,她完全没有了当初那副总是精神饱满的样子;她老了,都快让人认不出了。
戴珊仔细辨认了她好一阵儿,才试探性地问道,“是……南瓜吗?”
芬格里特上前,笑着说,“是我,阿姨。”
这时她才发现,戴珊的身高好像也缩了水。记忆中的她,虽然没自己高,但却不像现在这样,她得奋力抬头,才能看清自己的样子。
“真是南瓜!”戴珊阿姨激动道,她抓住她的手,仔细又欣喜地看了看她,然后道,“天呐,都长这么大了……完全没有小女孩的样子了……还跟你妈妈长得越来越像了……我还以为老爷是在逗我呢……南瓜,这些年你都过得好不好呀……哎呦,眼睛咋肿成这样了?是哭了吗?是被人欺负了吗?谁呀,是哪个混账欺负我们家南瓜的?你给阿姨说,阿姨帮你报仇!”
“没有……就是昨天……没睡好……”芬格里特心中一片感动。戴珊对她还是那么好,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在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