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嚎啕的声音也时常被急促的呼吸声打断;她闭着眼,张着嘴,五官变形,如同小女孩似的委屈地哭着。
哭声在奈佛耳边回旋,他不知所措。心里很慌,她哭一声他的心就跟着紧一下,就像有只大手在不停捏弄着他的心脏;他很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六神无主地看着她,他心疼,他难过,他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愣在原地。
哭了一阵,朱莉又坐在地上抱成一团,然后将头深埋进臂弯里,就像只将头藏进翅膀里的候鸟一般,开始抽抽嗒嗒地哭;她的肩膀在抖动起伏,她还发出孩子似的嘤嘤声。
太阳上升了一些,洒下刺眼的光线,茅草屋那圆锥型的屋顶被染成一派金黄,就像成熟的麦田。天空中飘来几朵白云,恍恍惚惚,悠悠然然,像在看热闹似的正对着奈佛笑。
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搅得他一团浆糊,搅得他迷迷糊糊。接着,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应该怎么做,她才能原谅他?他应该怎么说,她才会相信他?他强行把她搂进自己怀里,根本不是他的本意,那是手斧擅作主张,强行跑出来才会产生的结果……可这样的理由,她会信吗?她又不知道他有‘觉醒’这档子事,她这会儿,肯定是把他当成不怀好意的猥琐男了……她一定很生气很难过吧……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她肯定早就懂了……那他怎么办?道歉?道歉能管用吗?她都已经哭成这个样子了,她还能听他的解释吗?
但他还是道歉了。他蹲下身子,吞吞吐吐地对她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朱莉,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想……没想那样……你要相信我……”
朱莉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她眼里充满恨意,她大声地、委屈地、十分伤心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也要欺负我是吗?”她抽泣两声,指向篱笆外的方向,决绝地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以后也不许再来了!你走,你走!”她别过头,使劲挥了两下手,就像在驱赶蚊虫似的。
后脑勺就像被打了一记闷棍,他哆嗦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土地被阳光照得通亮,但他看不到光明的颜色,他只看到郁结遍地的灰暗。
她让我走,还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又一声闷雷般的声音响起,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的心口很疼,脑子也在嗡嗡作响,还有无尽的痛苦在环绕——跟朱莉对他的态度比起来,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了。
五年的思念和牵挂一一闪过,然后又被风吹散,就像蒲公英一般,漫天飞舞。他很想去抓住它们,但不管怎么努力,却一颗也抓不到。它们在他眼前飘远,游向天边。所有的色彩消失不见,所有的希望也随之消散。脑子昏昏沉沉的,他木然地站起身。
“照顾好自己……我……我走了……对不起……”他听见自己用发颤的声音说。天空是灰的,篱笆上的光泽也是灰的。远处,摇曳的树冠和随风拂动的小草仿佛也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成了枯黄的样子。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凹凸不平,他感觉自己踩上去,摇摇晃晃的,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似的。
“让你走你就走!你这人怎么这样!”
朱莉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便是一阵起身的动静。
“你要是敢走,这辈子你都见不到我了!”
奈佛不禁回过头。他看到朱莉已经站起了身。
朱莉看了看他,随后便呜呜哭了起来——“你把我当什么呀……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呀……五年了,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不看我就算了……这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居然说走就走……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呀……这五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像被什么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