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情绪,任由肯特的咕噜声震动他的耳膜。有什么难受的?再难受有比马上被人当奴隶使唤难受?去他妈的吧!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睡觉!太他妈扯淡了!睡觉!
于是,他堵住耳朵,在咚咚咚的心跳声中强迫自己入睡——他开始数秒,开始数羊,开始数星星,甚至于,开始数工美……梦来了,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一个人,好像妻子的脸,但等他走到跟前,妻子的脸又变成了工美的脸,他伸手去摸,可还没摸到,面前的脸又突然变成了菲米·凯勒的脸。他吓得一激灵,连忙转身逃跑,可还没能跑出两步,菲米·凯勒的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一阵冰冷坚硬的触感袭来,他感到一阵窒息,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和瓦列里和滚刀肉的死法一样。
他猛地惊醒,头还猛地磕到了床板上——他疼得呲牙咧嘴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头。这颗头,无缘无故受了好几次的伤——一次是被儿子砸的;一次是在贫民窟被未知人物砸的;一次是被凯德尔背摔弄的;一次是在刚才磕的……有的严重有的心疼,有的微弱有的不服,这时,它们又混混杂杂地揉合在一起,就像一把软中带硬、柔中带刚的铁线,一股脑地缠在了他的头皮上,就像个箍,越勒越紧,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捧着头,开始大口呼吸,眼前的一切都是蹦蹦跳跳的,还动摇西晃,如同生活在奔跑中的摄像机里似的,他感到恶心,感到眩晕,不多时,居然还干呕了两声,肚子里的酸水涌上喉头,他感觉更加恶心了,于是不由自主地趴在床头吐了起来——但只有黏稠的液体,并没有食物的残渣,因为临睡前,他也没吃什么东西。
吐了几声,眩晕感逐渐退去,他这才恍恍惚惚地发现不远处好像坐着一个人。他顿时聚起精神,连忙看向前方——是一个穿着一身西装,梳着背头的体面老人。老人的面相很是熟悉,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怔怔地看着他,满脑子空白。
“松野先生,这几天休息的如何?”这时,老人开口了。
天照岛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