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军虽然夺取了江陵,然城中百废待兴,吴主孙权依旧陈兵公安,虎视眈眈。如何退得了兵呢?”
钟会的语气很是不客气,仿佛他兄长是个不懂兵略的之人一样。
然而钟毓却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夏侯献问道:“大将军,这位是?”
这一问给钟会弄得极为尴尬,敢怒却不敢言。
“钟君就不要说笑了。”夏侯献微微一笑,稍稍往前走了一步像是把钟会护在身后。
钟毓接着说:“我深知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比如这江陵城在不久之前还不归我大魏所有,但为人臣者,当知皇命难违,希望大将军思之慎之。”
“钟常侍所言在理。”夏侯献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愿让这江陵城有再度易手的风险,可是.....”钟毓叹了一口气,“若非司空身故,想必陛下不会如此急着召大将军回京。”
“什么!?”
此话一出,夏侯献和王昶同时大惊。
钟毓一愣,“诸位将军竟然不知吗?”
没人回答他。
王昶的确是刚刚得消息,他震惊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口中一直念叨着“阿兄,阿兄”。
人们都知道,他二人虽然不是出于同族,但从小走得很近,王昶对王凌常以兄事之。
而此时的夏侯献竟是捂着胸口,已然泣不成声。
“王公竟然...竟然!哎!!苍天悠悠,何薄于我,我大魏失一国之柱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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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大将军痛不欲生,几乎坠地,钟会等人赶忙上来搀扶。
夏侯献憔悴地抬起眸子,口中念念有词:“自太和年间我初到淮南时,司空就对我百般优待。”
“后来同朝辅政,司空也不嫌我资历浅薄,对我是谆谆教导,屡屡相助。”
“如今他老人家竟然客死他乡,我甚至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啊!”
看着夏侯献捶胸顿足的模样,就连王昶都觉得有些心疼。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做官,对庙堂的事情了解的不多。
但在有限的信息里,他推断王凌和夏侯献的关系非比寻常。
远到前些年的军区调动,近到这次伐吴统帅的任命,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最关键的是,王凌的子嗣们都得到极大的优待,这显然是他们这些世家功勋们最为看重的事情之一。
“大将军。”王昶顾不得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伸手扶了夏侯献一把。
夏侯献缓缓起身,问钟毓:“司空棺椁现在何处?“
钟毓想了想,“出发前听说进了司隶,现在应当已经回京了。”
“好。”夏侯献道,“我这就回朝,送司空最后一程。”
旋即便有幕僚劝道:“明公,三思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江陵战果来之不易,不可轻易放弃啊!”
“放肆! 当我夏侯献是什么人了?”大将军大怒,“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明公!明公!”
夏侯献根本不理,看向钟毓正色道:“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回朝,你说对吧?”
钟毓感到大将军的气场陡然发生了一些变化,两鬓不由得滑落几颗汗珠。
就在这时,一名甲士不合时宜地跑了进来,随即递上来一封军报。
夏侯献拆开一看,顺手就拿给了钟毓。
钟毓读了片刻,顿时双手一抖。
信中言:步骘原本召来了一支五陵蛮军队前往西陵助战,可如今到了夷道却是顺流而下,直奔江陵而来。
结合着此前的消息,孙权在不断征发南部各郡的士兵前往公安前线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