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走出大帐,呼出一口寒气。
他忽感额间一股微凉,抬头望去,片片晶莹的雪花纷飞而至。
伸出手掌,呆呆地看着雪花在掌心飘落,慢慢融化。
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场寒流的范围很广,不仅仅是在淮南大地,甚至整个大江中下游一带都在一夜之间披上了皑皑的面纱。
武昌的一座宅院里,鲁王孙霸和一位青年武官在廊道上并肩而行。
“这雪下了三五日了,不知何时才能停。”
孙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自从跟随孙权来武昌以来他都没怎么睡过好觉。
“是啊大王,在下听闻江北积雪更甚,前线辎重的运输变都得更加困难。”
诸葛恪的长子诸葛绰恭敬地回道。
孙霸斜眼瞟了对方一眼。
尽管诸葛绰来依附自己多半是受到其父的默许的,而且诸葛恪本人也从未表过态。
但朝臣们甚至孙权本人都知道,诸葛恪心里是偏向太子的。
所以,即便是诸葛绰平日里对自己尽心尽力,自己却还是难以交付真心。
“大将军(诸葛恪)那边怎么样了?”
孙霸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指望对方能真的提供有用的情报。
诸葛绰确实不了解淮南战场那边的情况,阿父诸葛恪为人孤傲,待人严苛,虽然偶尔也会有家书传来,却对前线之事只字不提。
何况诸葛绰并不打算完全靠着父辈的门楣。
他将事情如实以告,孙霸表示可以理解,没多说什么。
如今二宫之争进入白热化,孙权既然此番能带孙霸前往武昌督战,不管怎么说这释放着一个好信号。
此举,使得一众鲁王支持者都感到心安。
在诸葛绰看来,太子生性软弱,难成大事,而鲁王文武双全,有进取之心,他才是吴国的未来。
阿父或许只是碍于礼法,才不得不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诸葛绰察觉到了孙霸眼中的神色变幻,害怕对方会因此疏远自己,于是决定再次体现自己的价值。
“大王。”诸葛绰放低了声音。
“嗯?”孙霸停下脚步。
诸葛绰耳语道:“在下听闻,丞相带着大军前去救江陵,却在竟陵城东止步不前,放任魏军围攻竟陵。”
“那竟陵守将是车骑将军(吕岱)独子,帐中诸将多有不满,消息现已传回武昌,大王或可以此来做文章。”
闻言,孙霸眉头挑了挑。
他原以为诸葛绰能提供点独家情报,可惜....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
事实上这件事不太可能运作,吕岱虽说是自己的支持者,但却头脑很清楚。
人家第一时间就表态,说儿子若能战死沙场,为国捐躯那是他吕家的荣幸。
孙权也当众焚毁了所有举报书信,力排众议,下令前线务必服从陆逊的命令。
这时候还去做文章,不就显得自己太傻了嘛。
不过看在诸葛绰这么努力的巴结自己,孙霸也不好打击对方,于是装模作样地说道:“陆逊若是败了,对我吴国有何益处?”
“大王这就错了。”诸葛绰索性说得更大胆一些,“陆逊确实是不能败,但他更不能胜。”
闻言孙霸忽然停下脚步,眼珠微颤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换帅?”
“正是。”诸葛绰见对方似乎是理解了,于是便侃侃而言:
“魏国此番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是如履薄冰。”
“他们必须赶在春汛前拿下城池,否则越拖下去只会对他们越不利。”
“陆逊应该就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