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透过窗子,不经意间看到夏侯献和王凌二人并肩离开了尚书台。
“这两人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他小声嘀咕一句。
转念一想,夏侯献这个人似乎就是这样,有点自来熟。
每次他来尚书台找自己谈论事情时,都是一副跟自己相交多年的架势,这弄得司马孚总会陷入自我怀疑:老夫跟你很熟吗?
收回目光,司马孚照例坐回自己的台案,着人拿来一份暮食。
说实话,尚书台的工作餐并不比府上的味道丰盛,但他还是习惯于在这里用完暮食再走,在此期间他还会顺手审批几个公文。
如此一来,久而久之,庙堂中便时不时传出,“兢兢业业司马尚书”的美名。
呵,谁说博名望是年轻士子的专利?
就在司马孚正欲开动之时,门外忽然进来一道身影。
此人乃是尚书李丰,冯翊东县人,前卫尉李义之子。
“安国?你的病痊愈了?”
司马孚有些诧异地问道,他已经有几十日没见到过李丰了。
这种情况已有好几次,李丰总是称病不来上值,在府中一卧就是数十天。
尚书台有个规定,病假若是超过百日以上便要解职,巧的是,李丰差不多日子快要到了便会马上痊愈,然后来尚书台溜达一圈。
“司马公。”李丰向着司马孚恭敬一拜,随后又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还,还没好透。”
“近来京都又有小疫,安国要留心身体。”
司马孚以一种长辈的姿态表示出关心,李丰闻言赶忙拱手称谢:“多谢司马公挂念。”
“来此何事啊,都这个时辰了。”司马孚又问了一句,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李丰坐下后,马上回道:“下官在府中听闻,大将军带着大军班师回朝了。”
“接下来的日子,各级军官和将士们的犒赏工作会提上日程,所以下官怕耽搁了,想提前展开工作。”
“哦。”司马孚捋着他灰黑色的短须应了一声,
他其实只比兄长司马懿小一岁,但此时的司马懿发须皆白,看上去像跟王凌一个年纪。
而司马孚却显得精气神十足,丝毫没有垂暮之态。
他对李丰的话半信半疑,毕竟对方是有“前科”的人。
主要是今日其实还没到尚书台下值的时间,只不过诸公讨论了小半天都很疲惫,所以就提前散了。
司马孚推测,李丰本来是想在同僚面前露个脸就走的,但对方没想到自己这个上级竟然还赖着不走。
事实也正如司马孚猜测的那样,此时的李丰如坐针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对了安国,老夫听闻令郎被选中,要娶齐长公主为妻?”司马孚冷不丁的一个问题打破了沉默。
李丰却是惶恐地说道:“我李氏何德何能,敢去攀皇室的高枝啊。”
他不知道司马孚是不是有意这么问的,毕竟朝中局势不明朗,他压根不想太早站队。
但他对司马孚说的那句话是假的,能攀上皇室自然是有利于进步,只不过在司马孚面前他只能装作很是惶恐。
“安国啊,等你的病彻底痊愈,可要好好关心一下政务。”
司马孚见对方眼神躲闪,于是便又换了个话题。
“前几日老夫收到雍州刺史部的上书。”
李丰顿时察觉出司马孚语气的变化,因为他的两个弟弟都是在雍州做官的,于是赶忙坐直身子听。
司马孚接着说:“他检举新平太守李翼、扶风太守李伟,骄奢淫逸、玩忽职守。”
“岂有此理!”李丰忽然急了,噌得一下站起身:“他们深受朝廷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