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从家中找到了茶馆,对异史山人说道:“山人,回家吧,有客人来了。”
异史山人听了,忙起身向众人拱手告辞,急急忙忙跟着仆人回家了。
异史山人回到小院,看到一个和尚居然坐在雪中的凉亭中,看着雀鸟找食,一副悠然世外高人的样子,“哈哈,你这个假和尚,在贫道这里,就不要如此做派了。”异史山人一见到人,十分高兴,朗笑道。
“你这个假道士知道什么,要知道我们这具躯壳不过是盛放灵魂的皮囊而已,喝酒吃肉和吃素只是喂养皮囊的方式不同,老僧只要向佛的心不变,便是一个佛子。”
和尚不客气的回,要是没看错,他应该是给了异史山人一个白眼。
两个许久不见的好友相互逗了一番嘴后,一起进了屋子,异史山人吩咐仆人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过来,仆人见山人用大鱼大肉招待和尚,心中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既然主家吩咐 了,照办就是。
和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足饭饱后,他挺着肚子打着饱嗝,取过牙签挺着肚子认真的剔着牙。
“我说,你的皮囊未免也喂养得太好了吧。”异史山人看着和尚的大肚子说道。
“那是!”和尚居然还颇为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圆肚皮,“说起皮囊,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和尚说道。
“如此甚好,快说快说!”异史山人也在剔牙,催促道。
和尚嘿嘿一笑,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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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公,单名一个聘字,在辛丑年的进士,在他重病弥留之际,突然觉得从下面一股热气逐渐升腾而上,这股热气到了脚上,脚就死了;到了腹部,腹部就死了;到心,心死最难。
汤聘将他这一生之中,从垂髫幼年起一直到忘了很久的琐事,随着那股热气漫上心头,像连环画一般,一一涌过心头。
如果回忆到善事,则汤聘的心中就清净宁帖;回忆到恶事,汤聘的心头就涌起无限的懊恼和悔恨,心中烦躁难安,犹如置身油锅之中,当时的种种难堪情状,汤聘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记起自己七八岁时,曾经爬上树掏过鸟窝,将一窝雏鸟全部掏出来弄死,光这一件事,就令他心头热血翻涌,难受至极,直接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心头才渐渐平复下来。
一直到他回忆完一生所有的事情,一波热气从头上掠过,直往上走,穿过喉咙直接冲入脑门,然后从头顶冲出,蒸腾上去如同炊烟,这个过了十几个呼吸,汤聘的魂魄终于离开了躯壳,汤聘彻底死了。
汤聘的魂魄飘飘荡荡的在路上走,茫茫然没个目标,在郊野的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前面来了个巨人,身高几丈,他一路捡拾着像汤聘这样的魂魄,放进袖袋当中。
汤聘到了巨人的袖中,就感觉里面肩膀叠着肩膀、腿压着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汤聘只觉闷得透不过气来,再也忍受不了之际,他突然想起来,佛能解除一切灾厄,因此,汤聘就沉心静气,宣读起佛号,才三四声,就从袖子里飘出来坠落地上。
巨人重新将汤聘的魂魄捡拾起来放进袖中,汤聘又宣读佛号,他就又坠了出来,如此三次后,巨人没有再捡拾他,自顾离开了。
汤聘独自一人站在路边,彷徨无助,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才好。他想起佛祖在西方,抬头看了看方向,就往西方而去。
不一会,他看到路边有一个僧侣在那里打坐,他上前拜见后向僧侣问路,僧侣说:“但凡是士子死后,他的生死录只在文昌和孔圣两司可以销名,销名后,魂魄才可以去别的地方。”
汤聘问僧侣那两个地方该怎么走,僧侣将路告诉了汤聘,汤聘谢过僧侣,急忙往孔庙而去。
过了几天,汤聘到了孔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