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母亲和姨妈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两个人睡在上面,而我和另外两个亲戚们在硬板床上睡下!狭窄的位置,连翻身的空余地方都没有,只能侧着身子睡,逼仄的房间里,住上了五个人,只有一台小风扇在摇着头晃悠悠的吹出一点小风,丝毫感觉不到凉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味。屏住呼吸,感受着房间里窒息的味道。
也许是旅途太过于劳累,两位亲戚躺在床上便打起了呼噜。我斜着眼睛看了她们一下,看到她们脸上的大颗汗珠,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睡梦中的人感觉不到难受,更不影响睡眠质量,而我感受着她们鼻孔吹出来的热气,百般嫌弃,久久难以入眠。只得勉强的翻个身,背对着她们,面朝着墙壁。
听着姨妈和母亲东扯一下西扯一下的闲聊,我则是沉默不语,知道大人们在说话的时候,不能插话,索性假装睡下,眼睛空洞的看着墙壁。旅途的辛苦还有劳累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即使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躺倒床板上的那刻对我来说还是难以进入梦乡,这其中的原因可能就是广州天气的炎热,还有床上的拥挤!
她们从婚姻谈到了亲情,又从亲情谈到了过去,谈到了自己的年轻时光,小时候的模样,两人也不知道累,一唱一和的说着,讲着。时而大笑,时而叹气,时而声音低沉,情绪不停的变化着。而我的心情随着她们的情绪变化而变化。
脑海里开始剧烈的波动,一瞬间,像是被推进她们的陈年时光隧道里,在里面匍匐穿越,忐忑不安的走进他们的故事里,构思她们成长起来的艰苦时光。知道姨妈因为饿晕过去,家人都以为姨妈断了呼吸,生命已走到尽头!突然旁边的人说了一句“吃个馒头”姨妈缓慢的把眼睛睁开了,在大人的惊慌中,赶紧的把馒头一小块的一小块的送到姨妈的嘴巴里,开始慢慢的嚼吧着,众人喜出望外,姨妈又有了生命的征兆,那是姨妈心底深处的痛,她知道如果不是那句话自己可能被草草的丢之野外!也就是那句让自己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人生的大起大落后更觉得当初要是不吃那个馒头就好了,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糟心的事情。现在条件好了,年龄大了,再也不会饿死了,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去。现在只是带着身体的躯壳在活着。感情的双双背叛,最后放下所有一个人远走他乡。值吗?不值。可是这是唯一的选择。三姨妈声音哽咽的说着,陈年往事提起来的时候,等于在揭开纱布看伤口。本来即将愈合,却因为外界感染而复发。这样的人生下辈子千万不要重复。难啊!
过了一会儿,母亲长叹一声后,开始诉说着她近些年的苦难岁月,生下了三个女儿后村上人看不起的目光,她怎么一步步走过来,多年前,村子里面的一个大哥在喝醉后指着母亲的鼻子说道“你生一窝姑娘,再生还是姑娘,你这辈子就是要断子绝孙”母亲只有躲在屋内伤心的哭,哭到哽咽,哭到抽搐,那些事情现在想来就是痛苦!想离开哪个是非之地,但是自己要怎么离开,有了孩子后还能去向哪里?母亲只有认命,那些痛苦的往事在时刻刺激着母亲本就自卑的心。母亲再怎么努力,试着与村子里面的人接触,都是当面说说闹闹,背地里又开始讨论母亲,母亲说到这里忍不住的清了一下嗓子,说到我找村里人,想给别人一起出去打工被别人拒绝,拒绝后还被大人一顿数落,孩子心里难受,她心里更难受!母亲动情处开始哽咽了起来!
姨妈听后叹了一口气说,抱怨的说着母亲,当时应该第一时间写信过来,早点把幸福安置过来。哪能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母亲自责的说不想扰乱姨妈的生活,万不得已才这样。
姨妈生气的说道,姐妹之间,亲姐妹,孩子没地方去了,你写封信过来给我说我能不安排?不要把亲人想象的与村里那帮狗眼看人低的村妇一样,亲戚们之间,多了一条纽带拴着,比邻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