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看过去时,一阵风吹过来,那红衣人衣角下面被翻起一角,却不是红色,而是月白色的。
敢情那是一身衣衫被鲜血染红,所以让人以为是红衣了。
月白色?
夏文锦心中一动,急忙飞身下马,向那边跑过去。
那人伏在草地上,身下一滩血,无声无息。
会是他吗?应该不是。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断不会引起江湖人的追杀!而且,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这也是往往梁州的方向啊!
夏文锦在心里安慰自己,终于还是伸出手,把那人翻过来。
眉目清俊,鼻梁挺直,面如冠玉,只是此刻苍白如纸,不是皇甫景宸又是谁?
夏文锦的眼睛猛地睁大,她的心里剧烈震动,有种被冰霜冻住的感觉,连血液都要凉透了。
她伸出颤颤的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完全感受不到。
她嘴唇发白,被一股突然涌出的悲哀攫住了,几乎无法呼吸。几天前,她还在大津府见到意气风发的他,她站在檐栏下,他从大津府衙门走出来,迎着阳光,月白色的衣袂被风吹起,少年如画!
可现在,这个无声无息的,脸色苍白的,已经没有气息的人,怎么会是他?
不,他不会死的!
他的身上还是暖的!
夏文锦抓起他的手腕,手指搭在他的腕脉处。
他的腕原本劲道有力,此时软软地垂着,指尖触过去,皮肤不凉不温,似有温度在慢慢冷去。
夏文锦的心一直往往下沉,往下沉,她咬了咬牙,忍住眼中的泪意。
那个少年,眉目清朗,面如冠玉,笑起来温雅柔和,清俊阳光。
明明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为了不让她留下心理阴影,会逞强自己去做。
他有担当,敏而好学,性子宽容,自己戏弄了他,骗了他,还拿了他很重视的玉佩,他数度抓住自己,虽冷厉凶恶,其实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为了余庆郡的事,他能挺身而出!石安寺里,也愿意以身赴险,他身怀侠义,处事周全!
不知不觉间,她视他为兄,为友!
若不是他突然对她生出男女之情,让她措手不及,不知如何面对,她又何必逃之夭夭?
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了吗?
不,不会的!
她伸出双指,缓慢地,艰难地探向他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