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诤连忙小声劝道:“母亲且小声些。这件事还不确定,明日儿子就去府衙问问,那些店铺是否已过户。”
傅老夫人用力喘了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怒火,压低了声音道:“皇上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袁诤轻轻摇了摇头,“皇上对太子寄于厚望,如今虽有口谕称要废太子位,现下也只是将其圈禁,并无明旨。”
“廖氏……百年大族,朝中为官者众多。廖赟父子双状元,时至今日仍被大梁学子交口称颂、引为佳话。廖赟更是学富五车、博古知今,堪为帝师。”
袁诤微垂着脸,目光冷幽幽地看着脚下的脚榻,“陛下,未必不会因惜才,特赦起复。”
他一直迟迟没有对廖华裳下手,也是担心,万一陛下改了主意,廖氏起复后,他没法对廖家交代。
傅老夫人愁容满面,咂了咂舌,“你堂舅那边,可有消息?”
袁诤微微撩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着傅老夫人,“说是,恐怕要过些时日,才知道结果。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等。”
他往前倾倾身子,低声道:“廖氏一直不肯将店铺田产契约交给我,之前的计划,恐怕已经行不通。母亲,您能不能,跟堂舅商量商量,要不先把灵蕊接进府?”
廖氏一直想为他纳妾。
若是傅灵蕊肯暂时屈居贵妾或平妻之位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傅老夫人一听这话,立刻连连摇头,“你堂舅如今可是堂堂内阁大学士,位同丞相!他会允许自己的嫡女,屈居他人之下,与人为妾?”
见儿子愁容满面,一筹莫展的样子,傅老夫人眼睛一转,小声说道:“要不,将那些药,提前给她喝下去。”
袁诤眼皮一跳,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他原本想着,先将廖氏关进伯府后面那座废弃的院子里,喂上一点软筋散。
等皇上有了旨意再做决定。
那药一旦喝下去,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袁诤支支吾吾道:“她这两日,都在外面行走。凡是见过她的人,都可证明她无病。若是骤然病倒,恐会令人生疑。”
“且如今圣意未明,廖氏一族命运如何还尚未可知。若,巫蛊一案最终不了了之,廖詹事被赦无罪。廖氏病重,岳父一家必定不会置之不理。”
万一被人查出些什么来,伯府根基浅,可经不起廖氏的报复。
再说这种事情一旦传开,不止伯府的名声毁于一旦,就连他的官途和前程,也都彻底完了。
傅老夫人得意一笑,“方才你也说了,这两日,京城中人凡认识她的,都见她在外行走。”
“一个内宅妇人,平日里足不出户。骤然做这么多事,娘家又遭此巨变,心力交瘁累病了也不奇怪。”
“如此一来,灵蕊出面主持中馈,在人前行走,便有了正当的理由。她是我的堂侄女,我们两家往来又密切。伯府主母病重,请她来帮几日忙,也说得过去。”
她目露精光,压低了声音道:“况且那药,可是你堂舅给的,出了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当初在傅恪面前,袁诤信誓旦旦、各种保证,却始终在廖华裳与傅灵蕊之间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傅恪已经警告过他多次,逼着他尽快除掉廖华裳,迎娶傅灵蕊进门。
傅恪手下能人异士极多。
廖氏一族正盛时,傅恪就敢把药给袁诤,让他借机除掉廖氏,便是笃定,事后定然无人能查得出廖氏真正的死因。
官场上,姻亲关系就是立场。
袁诤与廖氏结亲,相当于摆明了自己属于太子一党。
只有除掉廖华裳,与廖氏彻底反目,二皇子与傅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