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家主子又开始歇斯底里的发疯,众人也不敢停留,忙不迭的往屋外奔,没一会儿偌大的正房里就剩了吴侧妃一人。
她毫无形象的委顿在地,想到如今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儿子,落下一行清泪来。
什么遍寻名医,都是诓骗自己的,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连太医院的太医都对赫儿束手无策,只怕儿子是彻底没希望了。
加上平阳王这段时日来自己房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吴氏心里越发没有安全感,儿子不中用了,男人也有了新欢,荣宠半生,到了这般年岁却给了她这样的致命打击,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她同曲王妃斗了大半辈子,本以为能笑到最后,不想临到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知那老虔婆背地里如何幸灾乐祸呢,这让她如何甘心。
若是王爷如愿以偿谋得帝位,李灏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到时候哪里还有她们母子俩的活路。
加上这段时日自己多方打探,自家赫儿多半是被李灏暗害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若是不为儿子报仇,她枉为人母。
我儿子得不到的,你们都别想得到,吴氏一脸癫狂。
这头儿平阳王离开吴氏的院子,见时辰还早,直奔新妾室的藏娇阁而去,离宾客上门还有些时辰,足够同那小妖精耳鬓厮磨一番了,想到那小妇人了得的床上功夫,平阳王心驰神往,一脸急迫。
远远的,柳青梧见平阳王急匆匆的往藏娇阁奔去,同一旁的赵荀交换了个意味不明的神色,皆露出讽刺的笑来。
“柳先生,原来您在这里,世子命我来唤你去前堂迎客……”
“辛苦王侍卫了,容我换身见客的衣裳,这就过去。”
柳青梧见李灏的贴身随从看到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忙连声应到,话说着,拍了拍赵荀的肩膀,示意他先回去,两人就此分别。
这李灏,是越发离不开自己了,也是时候透露些李赫遇害的实锤给吴侧妃了。
柳青梧心里盘算着,面上却是不显,他不紧不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换身待客的衣裳。
一路走过曲折游廊,见宽绰的平阳王府里草木葳蕤,假山掩映,随意一抬头,就是高耸入云,飞檐翘角的阁楼,衣着体面的丫鬟穿梭其中,说不出的奢靡富贵,让他不由心生感慨。
到了树倒猢狲散的那一天,还不知有多少人遭牵连呢。
但同国家大义比起来,一个王府的败落实在算不得什么。
柳青梧感慨着,脚下却是不停。
而整个平阳王府,随着天光大亮也彻底热闹起来。
沈延昌同平阳郡主寄住的院落里,平阳郡主一大早就张罗着梳妆打扮。
“这件不错,是时下京中最流行的款式。”
“这件儿也行,胜在颜色鲜亮,娇而不妖,显得我皮肤白皙。”
“发式就梳个飞天髻,攒母妃先前送的那套红宝石珊瑚头面,带那对儿珊瑚松石纹金镯……”
平阳郡主指挥着丫鬟一会儿拿衣裳,一会儿找首饰的,忙的不可开交,脸上更是喜不自胜的。
先前自己带着沈延昌住到平阳王府时,没少被家中的哥嫂奚落,连带的外出交际也被人明里暗里的笑话,可把她这个天之骄女气坏了。
她是平阳王府的郡主,她父亲是平阳王,母亲是原配正妃,在府中当姑娘时可是众人追捧的对象,没道理嫁了人反而低人一头了。
按照平阳郡主的性子本是忍不下这口气的,但婆家被抄家流放,自己从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成了夫家落败的沈夫人,且自家男人一直得不到父王重用,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在这府中不尴不尬的,仅有的傲气也随着逐渐认清现实而被消磨殆尽,如今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