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面上虽也有愤怒,但不知为何却迟迟未发,似乎是有所顾忌的样子。
苏菱隐约有预感,接下来只怕是要有乐子看了。
“好了!先将韬儿送回去再说!”苏老爷呵斥。
随后苏老爷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一旁的龚二郎,表情略显僵硬道:“内子一时情急,失了礼数,还请二郎不要介怀。”
龚二郎顿了顿,脸色稍缓,朝苏老爷拱了拱手:“县丞大人客气,说来也是我等不小心,没照看好小公子。”
见罪魁祸首非但没被惩罚,自家丈夫还对他客客气气的,原本就怒意难消的袁夫人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袁夫人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苏老爷狠狠瞪了她一眼。
袁夫人险些喘不上气,最终却不得不咬着牙忍耐下来。
她倒要看看,亲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老爷究竟有什么理由来替这人说情!
一行人匆匆来,却慢吞吞的往回走。
没办法,如今的苏锦韬可禁不住半点波折。
这回总共来了两辆马车,前头一辆被苏锦韬还有大夫以及大夫身边的小药童给占领了,袁夫人想守着自家的儿子,但由于车内空间不够,担心人多手杂反而伤了苏锦韬,最后只得作罢。
回去的时候,苏菱不得不跟自己父亲、袁氏还有苏静苏琬四人挤在一起。
这大概是苏菱唯一一次跟父亲还有袁氏身处同一狭小空间而没感觉到难受了。
苏菱学着苏静一样埋着头,假装自己是只鹌鹑,耳朵却高高竖起,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若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就好了。苏菱不无遗憾的想。
抽空登录游戏,结果就看到这一幕的萧衡失笑。
待小东西头顶的气泡消失后,萧衡想了想,在录制功能那里点了一下。
苏琬坐在那里干着急,除了不停的安抚袁氏,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的袁氏却是无暇顾及大女儿苏琬,更遑论苏菱和苏静两人,膝下唯一的嫡子重伤的消息让她再也不复平日理智,几乎是苏老爷刚上马车,袁氏便迫不及待地质问:“老爷应当知道韬儿因何受伤,老爷为何不处罚那龚姓之人?”
同样心烦意乱的苏老爷也不再避讳两个女儿,没好气道:“你当我不想吗?韬儿受伤,我这个做爹的又能有多好受?”
袁氏刚又想张嘴,便被苏老爷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不过是我手下一小卒,罚便也就罚了,对不对?”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别看我如今是县丞,可衙门里大半的衙役都只听县令一个人的,龚家二郎是没什么根基不假,可他性格爽朗,武艺高强,在一众衙役里头颇得人缘,旁人也愿意信服他。”
“我之所以当初会放下身段收拢他,为的就是将来县令任期一到,等我当上县令的时候,手上能有人可用,不然若是届时的下达的指令都实行不了,那我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袁氏不是不能理解,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只要皇帝不刻意关注某个地方,这个地方私底下是什么样,便就看当地的情形如何了。
栗州县不算大,势力却错综复杂,县内有不少乡绅豪强,这些人未必会服朝廷指派的官员。
有朝廷这座大山压着,乡绅豪强并不明面上跟你作对,但偷奸耍滑、阳奉阴违却是少不了,你手里得有人可用,有刀枪可以驱使,那些人才会乖乖听话。
其他地方被架空的县令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更狠一些,有的县令在调任途中就没了,理由是倒霉碰上了强盗猛虎,至于是真猛虎还是假猛虎,那便不得而知了。
苏老爷有这样的担心也无可厚非。
但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