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老爷身边的同僚却压根没想那么多,同僚不是读书人,是这次带领衙差的武夫。
同僚也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整日爬高上低,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平常更是跟一干小子一起玩耍打闹,泥猴子似的。
想到自己的女儿,闲话间,同僚不由得叹了一句:“不愧是县丞大人的千金,看着就是比我等家中的闺女齐整。”
“…让你们见笑了。”不好直接教训人,苏老爷只得勉强按捺下心中的火气。
同僚起初还想再客气客气,结果见对方的脸色当真有些难看,顿时就住口了,心道读书人这心眼是小,且相当的莫名其妙。
车队一路晃晃悠悠,时走时停,从卯时出发,直到临近午时才抵达城郊的庄子。
由于苏菱路上的行为举止实在是不够淑女,苏老爷到庄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罚苏菱不准用午食。
苏菱都还没来得及打量眼前屋子的布置,就骤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若是从前,苏菱定然会觉得非常紧张,但现在的她还真不在乎饿这一顿两顿的。
更何况她也未必会挨饿。
苏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老老实实听父亲跟继母话的无知孩童了。
前来传话的仆人前脚刚走,后脚苏菱就招呼起了旁边的芽春:“咱们出去一趟,找点东西吃。”
芽春显然有些吃惊,更担心会被罚。
“这…不太好吧……”
对比芽春的犹犹豫豫,苏菱那边则是很快换上了自己的旧衣。
进来的时候,苏菱已经将庄子进出的路线都给记下了。
庄子不比苏府,这里的人没怎么伺候过主子,松散的很,且苏老爷跟袁氏刚到,找管事的出来交代事情,之后还得查账,一趟下来起码好几天不得空,又怎么会想的起她?
就算想起来也没关系,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譬如第一次来,迷路了之类的也足够糊弄过去了。
听完苏菱的解释,芽春最终咬咬牙,跟了上去。
庄子里今日来了主人,进进出出的人本来就多,加上这边的仆人还不怎么认得主家的少爷小姐,衣着朴素的苏菱跟豆芽菜似的芽春很容易就融入了进去。
路上的时候甚至还有人招呼两人到主屋那里搬东西,可把芽春吓的够呛,支支吾吾引得那人很快就起了疑。
苏菱半点不慌,张口便是呵斥:“你可知我是何人,便来命令我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人仔细一瞧,发现居然是两张新面孔,气势顿时就是一缩。
“这…敢问两位小娘子身份?”
“我们是什么人,何须向你解释?”
听到这里,芽春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环顾四周,苏菱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不远处的枣树下面,语气陡然一厉:“这里的叶子怎么还没打扫?你们是怎么干的活?再这样惫懒,小心我告到夫人那里去。”
见苏菱的衣裳虽不出彩,却也是细棉,并非是寻常下人穿的粗制麻布,那人吞了吞口水,赶忙行礼:“娘子息怒,小的这就去安排。”
至于苏菱看起来小小的一个,他可是听说了,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从小培养的,好像是叫家生子什么的。
苏家原本并不多么富贵,是苏老爷考中举人之后才发的家,算算年龄,那小娘子似乎刚好合适。
一直等到走出去老远,芽春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小姐,刚刚差点吓死我了。”
苏菱同样也在想,原来有些时候有些事,做起来竟然是这样的简单。
回过神来,苏菱安抚道:“怕什么,总归他那般的仆人,也见不着父亲跟母亲。”
芽春仔细想想,觉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