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抓着父亲手不让摁指印的男孩子被自己父亲一脚踹到地上:“再嚷,信不信老子把你也给标了。”
那位父亲愤怒骂完,便不带犹豫地在四张契约上一一摁下了指印,再将契约交回到窗口内的执事手中,不多时,执事就给他丢来一包碎银。
男人捧着碎银子让到一边,就开始逐一清点起来,目光透着贪婪,他卖了四个孩子才换来四十两银子,独独剩下大儿子没有卖,是因为大儿子可以帮家里干活了,不然只怕这一个他也不想留。
可怜那些孩子有这么一位狠心的父亲,待他清点完后,才不耐烦地看着地上绝望的大儿子,此时这孩子不再哀求,他知道在他父亲摁下手印那一刻起,就已无力回天。
“我已经签了字,画了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若再蛮横无理,就自己拿一片金叶将他们赎回来。”
说罢便扬长而去,独独留下大儿子瘫坐在原地。
白墨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那狠心父亲,恨不得将此人暴揍一顿。
可序临将他已攥紧的拳头按了下来,并示意他不要乱来,不然按照他的脾气,估计又会不计后果,但再一看满屋子的人的漠然神情,他就知道,这种事真不是他能管的来的,不过心情却很郁闷。
待那男人走后,序临才松开了手,白墨立马就想上前去搀扶起那孩子,可突然窗口又传来两个孩子的哭声。
一时间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包括白墨,只见哭着的两个孩子父亲,刚好朝一侧八位贵人走去。
那男子将手中的契约首先朝一侧第一位端坐的贵人递去,对方并没有接,他又走到第二位跟前,依然没有接,在第三位贵人前,那贵人才懒懒地接了过去,将两张契约都看了几眼,最后留下一张,将另一张退回。
那男人感激地朝那贵人点了下头,接过退回的契约继续朝下一位贵人递去,不过直到最后,也没有送出去,这也就意味着无人愿意标下手中的孩子。
他回到已经哭的不成声的两个孩子跟前,蹲下身子,眼中有不舍,也有心疼,最后他看着女儿叮嘱道:“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凡事都得看人脸色行事,要乖,要听话,才能有活路……你不要怪父亲狠心,这世道如此,我也是为了给你们一条活路。”
那小女孩咬着嘴唇,哭的更伤心,眼里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隐忍,但并没有开口哀求父亲不要将她卖掉,似乎不想为难自己父亲,只是不停地抹着眼泪。
男人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塞:“我还要带你弟弟去别的楼子去看谁愿意买他,我们的缘分就到此处吧。”
男人说罢,一咬牙,起身就拽着小儿子朝楼口走。
死死抓着手的两个孩子哭得更大声,他们谁也不愿意放手,小男孩哭着唤着他的姐姐,可姐姐已经被一个男人抓在手中,硬生生将他们分开了。
哭声像是要撕裂整栋楼子,尖锐中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他们也知道,就此一别,他们便无再见之日。
可除了白墨与所有卖掉的和等待卖掉的孩子们表情凝重外,其余人都显得格外淡漠。
当那女孩的父亲拽着小儿子离开后,那女孩的哭声慢慢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她听从了父亲的话,认命般的跟着抓着自己的人,乖乖站到一群被卖掉的孩子中,脸上的神情也与那些孩子一样,在被至亲遗弃后,只剩下木然,绝望,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从此,他们便不再为人,有了终身的代号“下奴”,可杀,可辱,可弃之敝履的,连蝼蚁都不如的下贱人。
这头仍瘫坐在地上的那个男孩子,看过这一幕后,神情更加悲痛,他在那群被卖掉的孩子中,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一看过,心痛到嘴角都在颤抖,可已说不出只言片语,最后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