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是人性不可避免阴暗的一面,然而,损害他人利益的贪婪,就是“恶”了。
夏老大在树荫下瘫坐着,不住拿袖扇风,终于,角门再次打开,周瑞出来。
“伙计,你先回,家主外出,这事我做不了主,等三日后,你再来。”
夏老大一腔欢喜落了空,心脏上不下地打摆子:“管事的,不是我催哩,苗家那边等着要人。”
周瑞笑笑:“回吧,三日后再来。”
说罢,转身进到门里。
夏老大想不通,才一会儿的工夫,说变脸就变脸,不由得心里开始发虚。
书房内,魏泽刚送客走,周瑞来报。
“她真这么说的?”男人疏懒地往椅背一靠。
“是。”
周瑞把今日禾草的话一一备述给魏泽。
“知道了,派人暗中跟着。”
“是,如果苗家真得了卖身契,怎么办?”周瑞问道。
魏泽倒想看看她用什么法子替自己挣个生路,若失败了,男人薄唇轻启:“那便是她的归处。”
周瑞呼吸一滞,暗忖道,禾姨娘,您自求多福吧。
这日,李婆子从苗家回到家,屁股还没坐定,就有人来找。
她把眼前人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不是来人多奇特,而是这人不该出现在她家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禾草,女人一袭水色长衫,云发用一根簪子简单挽起,淹淹润润的白肤,一双眸子黑亮有神,往那里一站,就是风和日丽下绽放的初桃,好个脸衬桃花,眉弯新月的小娘子。
“这不是夏家小娘子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李婆子吃惊道。
“我是特意来谢李妈妈的,为我说了一门好亲事。”禾草笑道。
李婆子心虚,讪笑道:“我这也是应了你哥嫂的嘱托。”
禾草不理她,走到内堂,坐下:“今日来是和李妈妈说件事,怕您还不知晓,我哥嫂又把我卖回魏家了。”
“什么!”李婆子喊道。
什么叫卖回魏家,也就是说,苗家这桩买卖白做了?那她得的那些钱岂不是都要还回去!定是魏家给的钱多,那对狗男女便歪了主意,不守信,答应下来的事情又反悔。
“天下没有这样的事,钱都拿了,岂有反悔的道理。”
禾草跟着哎了声,接过李婆子的话:“谁说不是呢,连我也替李妈妈不值当,妈妈前前后后为着这事张罗,不知费了多少心神,我那哥嫂贪图眼前的富贵,完全不念您的恩劳。”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李婆子一拍桌子就要起身。
“李妈妈去了也是白搭,先时,你们也没个契约或是保人,我那哥嫂是什么德性,您是知道的,何必去碰一鼻子灰呢!”
当时没立契约,也是量着夏家没有根基,那对夫妻不敢从中搞鬼,哪承想,这中间又杀出个魏家,真到了最后,夏家把钱退回苗家,还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是,这样一来,她空手打巴掌,一点好处落不着。
李婆子悔恨,咽不下这口气,突然眼睛一转,看向禾草,女人不紧不慢地捻着瓜子,似红非红的唇下,皓白的齿把瓜子轻轻磕开,吐出瓜皮。
“小娘子前来不光是说这个吧?”
李婆子不知她在没在听,只见她又接连嗑了几个瓜子,好像吃瓜子才是她来的目的。
李婆子清了清嗓,女子一双大眼,终于看向了她,把没嗑完的瓜子放回,拍了拍手。
“自然不能让李妈妈白操持一场,我这里有个巧宗,让您不仅能留下钱,也不得罪苗家。”
李婆子喜道:“是何法子?快快说来。”
禾草嘴角噙着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