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见他们对此事郑重,拱手道:“明日大家直接去河渠处,我命人带上文书一一登记。”
普通劳伇只需与主事签定契书便好,官府雇佣劳伇会有正式的文书契约,上面会注明是何工事,何时毕,银钱几何。有这文书在,如若出了意外,朝廷会另发放优抚款。
麻烦已经解除,几人正准备离开之际,老婆婆拄着拐杖上前行礼,身边的青年低垂着头,跪在几人前面。
宋灵淑忙道:“此事不再追究他们,老婆婆不必如此。”
“老身姓李,他是我唯一的孙儿,让他跪下给几位磕个头道歉,好让他知道他做了什么错事!”
宋灵淑有些无奈地看着青年连磕了三个头,朝李婆婆不经意问道:“我刚听有人说,江家私吞了钱,这又是何缘故?”
李婆婆脸上瞬间浮现哀伤,长叹道:“这是几年前的事,那时矿山坍塌出了事,咱们村子里有好几家的男人都死在里面。”
“州里的来说,朝廷会下发优抚款。那时的江宏已经接任族长,那优抚款是要过一遍江家的手。上有县令,下有江家,到了咱们老百姓手上,还剩几个子?”
青年脸上悻悻,接着李婆婆的话道:“我爹也在矿山出了事,官家发放的优抚款都给县衙的人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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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家与县衙是什么关系,那你…你还敢听江家的话去干坏事?”李婆婆一听,气得又想揍孙子。
“就是说,当时朝廷下发的优抚款被县衙与江家层层盘剥了?”宋灵淑思忖道:“那你们可有去告知州府?”
“去了,去告的人都被打得血肉模糊,说民告官,就得先挨板子。”青年愤然道。
几年前矿山坍塌,那时的刺史还是何茂,别驾是贾平。仔细想想,这两人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事。
李婆婆叹气:“咱们濉县县令有来头,早知会没结果。”
“他是什么来头?”宋灵淑挑眉,好奇道。
旁边听了半天的钟傅开口道:“濉县县令饶成的表兄便是建州的蔡刺史。”
“建州刺史?难怪呢。”宋灵淑恍然道。
建州刺史蔡邦是江南道几位刺史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的恩师兼岳父是当今宰相李是弘,下放江南道也是为了进中书省攒资历。何况,在江南道为官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机会。
如此说来,便是村民去告饶成,何茂也不敢真动饶成。打发走村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宋灵淑严肃道:“这事我会让王刺史去查的,若是真如此,定然不会放过江宏与饶县令。”
钟傅脸色凝重道:“我刚来江州两年,尚不知当年之事。你们放心,州府不会放任此等狼狈为奸,欺压百姓的行径。”
宋灵淑暗暗点了点头,她之前还想防着钟傅,看来是她想多了。
李婆婆眼中饱含热泪道上:“谢谢你们,咱们也不是非得要回当年的优抚款,只是…江家人在濉县横行霸道,坏事做尽…”
“我明白,李婆婆放心吧,新来的王刺史公正严明,若是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到州府击鸣冤鼓。”宋灵淑安抚道。
“谢谢…”李婆婆屈腰行礼,宋灵淑赶忙扶住了她。
村长也上前揖首道:“咱们这县令,平日里大事小事皆不管,要敲鸣冤鼓还得提前交十两,大伙哪有这么多钱。若不是出大事,绝不敢上县衙鸣冤呐!”
宋灵淑皱眉道:“这事我也遇到了…大家放心,回去我便将此事禀报王刺史!”
钟傅始终拧着眉,却什么都没有说。
宋灵淑好像看明白了他为什么沉默,没有特意询问他,朝村民们拱手道别。
很快,他们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