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远处刮来,带着铁锈味儿。
谢凛与楚合意向外看去,看到数十个侍卫站在院子里,如铜墙铁壁一般,不许谢家任何人踏入喜房地界。
就连楚合意从镇北侯府带过来的陪嫁,比如瑞嬷嬷、百花、弦月等人,此时也都被侍卫隔绝在远处。
他们整整齐齐跪在院子里,跪在侍卫的刀剑之下,气氛一片肃杀,几乎每个人都知晓出大事了,但无人敢说话,全都屏息凝神。
就是那最小的孩子,也被乳娘捂着嘴巴,不让出声。
喜房内,谢凛与楚合意仍旧手牵着手,他们夫妻与殷绍之间,隔着喜房的一道门槛。
殷绍身后,跟了一个太监,太监手拿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酒。
而在太监身后,站着四个侍卫,他们的长剑已经出鞘,随时准备作战。
谢凛与楚合意的视线,瞬间对上殷绍,如寒冰对上冷箭,谁也没有避开。
谢凛开口:“今日是我与合意的大喜之日,殷大人好像不是来喝喜酒的?”
殷绍抿了抿唇,片刻之后才道:“太子在谢府遇害,尸首已经送回宫中,谢大人可知晓这件事?”
谢凛与楚合意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而后谢凛说道:“并不难猜。”
东方晔要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会有危险,并且主动提出护送东方晔回宫,但是东方晔拒绝了。
他虽然派了暗卫跟着东方晔,随时保护东方晔的安全,但今日也是他和楚合意的大婚之日,人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他不能为了东方晔的安危,就弃他们的婚事、弃楚合意于不顾。
况且,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对东方晔,已经仁至义尽。
东方晔若是无法保护自己,那他的死亡,就是大势所趋。
正如他的身世,迟早会曝光一样,已经堵不住了,那就只能任由它去曝光。
殷绍从托盘上,端起一杯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太子身死是一件事,谢大人与太子乃是双生子,又是另外一件事。龙颜震怒,皇后已经被废黜,且打入冷宫,如今还请谢大人喝下这杯酒,留自己与谢府一份体面。”
殷绍将手中毒酒,送到谢凛面前。
谢凛的视线,从他手中滑到托盘上剩下的那杯,唇边牵起浅浅的讥讽笑意:“剩下那杯莫非是给我夫人的?她犯了什么错呢?”
殷绍看了眼楚合意,道:“谢夫人倒霉。若在今天之前,她还是镇北侯府的千金,自然不受这两件事牵连。可惜现在,她是镇北侯府已经出阁的千金,是正儿八经的谢夫人。”
顿了下,又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请谢大人与谢夫人,莫要为难在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谢凛目光直视殷绍,将他手中的那杯酒接了过来,杯子很小,他将杯子捏在指尖,回头看向楚合意。
殷绍又拿了另外一杯酒过来,递给楚合意:“谢夫人,请。”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眼前这杯酒,就是索命阎罗,谁也拒绝不了。
新婚之夜,本该是此生最欢喜、最重要的日子,却在今日被赐死……如何能够轻易接受?
所以,当楚合意盯着这杯毒酒看,而久久没有接过去时,殷绍也没有催促,只是将毒酒更加往前送去几寸。
就是这几寸,让毒酒与楚合意的距离更近了,谢凛将她往后拉去,避开那杯毒酒。
“吭!”
一声轻微细响,竟是谢凛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回托盘上。
殷绍迅速皱眉,他身后的侍卫们瞬间攥紧手中长剑,寒光冷峻,如霜雪逼人。
岂料,谢凛竟说:“我与夫人刚才已经喝过交杯酒,并不口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