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声音,又都静止了。
期待的目光,又都被中断了。
全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东方晔,有人心想,也就只有太子殿下胆敢在这样的时刻,喊“等等”,如果换做别人,只怕早已经被扔出去了。
是的,现场许多人站在谢凛与楚合意的角度想,如果换做自己在即将夫妻对拜时,被人喊等等,是真的很恼火,恨不得将此人丢出去。
奈何此人是当朝太子,是大启储君,莫说旁人,便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与城安县主,都不能这样做。
只能忍着。
但是这一次,谢凛看向东方晔的眼神,已经染上浓浓怒色。
东方晔却摇着扇子,慢悠悠地站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本宫忽然想起,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城安县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众人看着那锦盒,只觉得珍贵异常,不知里面珍藏的是怎样贵重礼物。
东方晔将锦盒打开,众人却发现,里面有且仅有一只耳坠子,耳坠子虽然看着价值不菲,但是和众人心中所想,依旧相差甚远。
“城安县主今日要嫁给谢丞相为妻,本宫无可奈何,只好衷心祝福城安县主能够获得真正的幸福。你留在本宫这里的耳坠子,本宫也是时候归还了。”
东方晔双手托着锦盒,亲自将其送到楚合意的面前。
仿佛这锦盒里的耳坠子,曾经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而今日却因为楚合意要大婚,他不得不割舍昔日情缘,亲自将耳坠子归还。
“啊!”寂静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然后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怎么会这样?城安县主的耳坠子怎么会在太子殿下手中?他们先前私定终身了吗?”
“一定是已经私定终身了吧?否则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珍藏那枚耳坠子?那可是姑娘家的耳坠子啊!”
“若是城安县主与太子殿下已经私定终身,为何最终城安县主还是嫁给了谢丞相?”
“我听闻先前太子殿下准备去镇北侯府提亲了,他手里有城安县主送给他的信物,结果谢丞相捷足先登了。”
“为什么谢丞相捷足先登,城安县主就嫁给他?难不成她的长辈选择丞相,放弃太子殿下不成?”
“这谁知道呢?也许城安县主既心悦太子殿下,又仰慕谢丞相,谁先登门提亲就选择谁吧?总不能一女侍二夫吧?即便丞相愿意,太子殿下也不答应啊。”
“这么说来,城安县主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咯?谢丞相为什么还要娶她为妻?”
议论声越发过分起来,声声不堪入耳。
更是有人直接喊出来:“谢丞相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趁着还没有夫妻对拜,不若直接退婚,把城安县主送回镇北侯府去算了!大好男人怎能受这般耻辱!”
谢凛攥着同心结的手,紧了又紧。
他眸色寒冷无波,浑身上下似乎被彻彻底底的冰霜给覆盖住了。
而站在他跟前的东方晔呢,则笑得恣意。
留着这枚耳坠子,他就是故意的。
为的就是恶心他们。
为的就是楚合意哪怕成功嫁给谢凛,也要被流言蜚语缠身,在众人心目中,成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三人成虎。
即便谢凛今日娶她为妻,时间久了,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中,他都要怀疑楚合意是否婚前失贞过——这是正常的人性。
东方晔就是根据人性的劣根性,来这一招的。
此时,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身穿喜服的楚合意与谢凛,眼底的笑意与得意之色,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
在灼灼目光中,在声声指责中,楚合意伸出手去,将自己昔日的耳坠子从锦盒中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