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朝不停被人们踢倒重心、爬不起的慕雅走去,血丝爬满眼球。
“贱&货……真是个贱&货……”他像神只般走到了审判位。人们纷纷开始叹气,年纪大些的老人仰着悲天悯人的脑袋,和孩子们科普着“善恶终有报”的天理。
秩序维持者们犹豫地站在一旁,不知该不该上去阻拦。这毕竟是家事。人命一向不是家庭里最重要的东西。法&律和秩序在家庭里形同虚设。
家庭就像是一个包裹在蛋壳里的赤裸,无论它是好蛋、坏蛋、毛蛋、臭蛋、松花蛋,都不是外力去打破蛋壳,一窥究竟的理由。
除非它自己碎掉。人们才会对蛋壳里的污浊东西和躺在污浊里挣扎的畸形小鸡感慨一下。
“婊&子……”打火机捏住慕雅的脖颈,将她举起,像过年时捉起一只勤勉下蛋的老母鸡。
慕雅双腿扑腾,绝望地看着支配她一生恶鬼;可雅在硬石头的怀里嚎叫挣扎,脸上浮起了与她母亲同等相似的应激惶癫;硬石头快步走来,大吼着要打火机住手。
“去死……”打火机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按出火苗,他胸口亮起红光,火苗陡然窜腾至几米高,浓烟将大厅天花板熏黑。
一团大火将慕雅包围,她霎时融于火海,成了火中幻影。唯一清晰的是她忽然清平的眸子,带着浓浓疲惫和空幻的解脱,眷恋地看向如她一般歇斯底里的可雅。
她终于从应激中脱身,但也将从生命中脱身。
蛮好,她想。
她无视了推开打火机,单手抓起她将她甩来甩去,试图扑灭火焰的硬石头。也不去看可雅。因为她的眼睛被烧瞎了。
她只能感受到自己在噼里啪啦中消解的生命,和在最后时刻也吝啬存在的永恒痛苦。
这时,一阵大风忽起,将所有火焰吹灭。她成了光洁的黑炭。
这时,在清风中,她的眸子忽然能睁开了,她的两眼中亮起琥珀色的光,里面浮现出两枚瑰丽的字体。
她福至心灵,转头看向某个方向,看到了站在大厅入口处的电风扇,焦黑的炭渣随着她脖颈的转动而掉落。
她看到电风扇浑身爆血,破破烂烂,绷带耷拉,胸口嵌着一枚发着纯然白光的球体,一半露在胸膛外,像是硬生生插进去的。
俩人对视,慕雅笑了。电风扇也是。他嘶吼,大风骤起,将大厅里的人掀飞到四周墙壁上去,霎时哀鸿遍野,惨叫不绝。
只余慕雅、打火机、硬石头,和可雅留在大厅中间。几人神态各异。
电风扇踉跄迈步,摇摇晃晃朝打火机走去。他边咳血边笑,一股凝练至深青色的狂风盘旋于他的手臂,越旋越快,越转越小。几秒后凝练至极限,锋锐的肃风声似从天边刮来,搅人心魄,让人不禁想捂耳跪地。
电风扇又咳了一大口血,他跪倒在地,脸上带着遗憾。倒下前,他手臂上的旋风猛地打出,眨眼便至,以看不清的姿态粗暴地击穿了打火机的胸膛,留下一个大大的黑洞。而后打穿大厅墙壁,不知钻到哪里去了。
“呃……呃……”打火机惊愕地低头,胡乱堵着胸口上的黑洞,但这洞太大了,他两只手都堵不上。
电风扇趴在地上,倒于血泊,望着躺在远处的慕雅,带着浓浓遗憾,努力张合着嘴唇。
慕雅一动不动躺着,平和地望着他,她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在问:“你好吗?”
慕雅同样的、轻轻张合着嘴唇:“我很好。”
电风扇笑了,闭上眼。“晚安。”他说。
“晚安。”慕雅说。
电风扇的影子忽然耸动了起来,一个顶着看起来湿漉漉的垂耳黑发的脑袋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他看了看电风扇,阴影里又伸出一只带着婴儿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