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的疼痛。他依稀听见了烂乎乎血肉的“咯唧唧”声,就像是老师课上讲的年糕或是果冻,他想象中的它们就是这种声音。
还有拳头,其余几人的拳头不住往他脑袋上砸,他这次是真地感受到了血液滑下,以及钻入清晰的咯唧唧声。
他的脖颈被限制,但眼睛没有,耳朵也没有。他能看到餐厅里的大部分区域,毕竟他总爱坐在角落。
他看到了很多双暗戳戳兴奋的眼睛,很多根对着他指指点点的食指,窸窣窣声音像虫鸣,好像在往他耳朵眼里爬。
觉醒者那几桌,各个持着促狭的目光,好像比旁人高级一些。不愧是拥有外号的觉醒者。
觉醒者们大概是希望他死吧。他知道他是个麻烦复杂的存在。身为觉醒者,他就必然拥有觉醒者这个群体所共有的外号。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配。谁都知道他是个供大家乘凉的电风扇,不过是多了个刺眼又刺耳的外号。
“孙子,我松开你,你跪下,给我兄弟们磕头道歉,听懂没?”审判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老师教过,所有人都知道,下跪,磕头,是极羞辱的事情。虽然电风扇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胳膊开始用力,他知道这是要把他勒得半昏迷再放开他。这是他们的常用把戏了。
他屏住呼吸,咬牙,开始捱这轮折磨。
他希望自己能多一分清明,等会他要立刻转身,趁其不备,咬开这人的脖颈!
“啊!啊!啊啊!!”
“糙!哪来的臭&婊&子!”
胳膊蓦然被松开了,电风扇眼前一黑,向着面前的餐盘倒去。他感觉后脑里的血液要爆炸了,血液像弹簧似有力地跳着,让他的神志跟着震颤。耳朵嗡嗡响个不停,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很快,他咬着舌尖恢复清明,双臂伸出,插进餐盘里支撑着身体。好几块肉饼被他按烂,挤出白色的肉团。
他迅速转身,看见慕雅正双手紧握一把生锈断菜刀,拼命挥舞着。她面前站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捂着流血的胳膊,眼里放着凶光。
他看见慕雅睁着惊恐的大眼睛,里面喷着看上去就清凉的泪水,那似乎代表着纯粹的恐惧和委屈。她嘴巴张得大,正歇斯底里喊着什么,但他听不清,他只能听见嗡嗡的耳鸣。
他看见慕雅被一脚踹飞了,飞出老远,撞翻一排又一排桌椅。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狠的一脚。菜刀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几人朝倒地的慕雅走去,脸上挂着残忍的笑。
他也笑了。他起身,弯腰捡起菜刀,冲着背对着他的几人就砍去。刀刀不砍要害,他还记得基地的规则。但刀刀砍得狠。
他抡圆了胳膊,疯狂劈砍,他看见有人倒地,倒地他就去砍下一个。他依稀听见自己在咆哮,但耳鸣仍在回荡,他听不清自己喊得是什么。
后来他便不看这几人了。他去看餐厅里的其他人,所有人,去看男人,看女人,去看觉醒者们。
他望着那一双双或惊恐或讶异的眸子,手中挥砍不停,犹如正在创造视觉奇迹的魔术师。伴着飘飞的血雨红雾,他边砍边笑,笑得灿烂。
这把破菜刀契合他的所有想法,他感谢它的迎合。他感觉它也开心。
再然后……他就记不得了。大概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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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风扇睁开眼,凝视着不太流通的空气发了几秒呆后,望了望四周,发现他正躺在医务室里,耳鸣已经没有了,身上绑着新的绷带。
“你……你醒了?”
他稍稍一惊,看见床边升起了一个脑袋,是慕雅。她正怯怯看着他,视线游离。
房间里再没有别的人了,两人对望了不短的时间,空气似乎更不流通了。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