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无厘头的话语,很多人都听出来了,是鹿鹿。
而宝宝更是知道,自己左边紧贴着自己的那个光团,就是鹿鹿的。
鹿鹿也应当知道,自己是最大的这个光团,自己和她说过的,如果她还记得住的话。
两个久违的伙伴,就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以这种奇怪的方式,隔着感受不到彼此的光团依偎在了一起,还是两层。
想必这是马天引独特的温柔,很多时候,他都要比淮中这些人细心一些。
比如说对他自己,好的坏的,吃亏的,占便宜的,记仇本上都要好好记下。他加入队伍没多久,饭没少吃,记仇本也废了三大本了。
对别人也是,他还曾经暗搓搓地怂恿宝宝也建立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记仇本,别让别人看,尤其是要防备刘黑宝这个狗东西,他最爱偷看。
但可惜宝宝表示力不从心,到现在她才认识一百多个字,把握不住这么高深的东西。
对此,马天引长吁短叹,连连摇头,表示他先帮她记着,等宝宝认字了再自己记。他还列举了诸如淮中十一次不考虑她的感受、以及刘黑宝偷了她六次钱等事例。
丢下懵懵懂懂的宝宝,转头他就去怂恿博博和老疯了。结果,再转头就让这俩告了密,让正在打铁的炉钩子同志和正在做饭的闻人柔打出了家门,晚饭都没敢回家吃。
当晚,吹着萧瑟的晚风,他怎么也没想明白,博博什么时候这么狗了?老疯又是啥时候有了告密的智商?
冥思苦想无果,他只好含泪把这二人记在了记仇本上。
宣布完了鹿鹿的发言,又是一阵沉默,众人在等着下一位怀有想法的人。
而在这期间,宝宝脑子有些晕晕乎乎,她觉得自己有些痛苦。
不是在霍利夫人那里遭受的那种,而是心里面的,就宛如一团烘烤得又干又热的棉花,堵在了胸腔里面,胀得难受。
而且愈来愈难受。随着呼吸,棉花会被挤压,而松软的棉花会被挤压出一道道的热气。这些热气不会乱跑,只会轰击在胸腔内壁上,渐渐影响到肋骨、筋膜、血管,闷热在身体里蔓延。
她其实是能和鹿鹿打招呼的,她能做很多事情,可以用异能逗鹿鹿玩,可以用精神力凝结成小手,去摸摸鹿鹿,去出其不意地戳一戳她。
但她不敢。是的,不敢。
宝宝有着蛮横的直觉,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后期形成的,但她终归是有。
她的脑子里有很多笼统的观念,而且其中很多都不是孩子应当拥有的。
比如说,阵营,而且是成人世界的阵营。
单有这种直觉是蛮好的,那是一种很敏锐的东西。但宝宝还多疑且胡思乱想,始终不安,那这种敏锐就会堕成贬义上的敏感。
敏感是天赋,是蛮好的东西。这种特质能帮助个头捕获超出常人的信息量,尤其是那些不易关注到的细节和信息。
但也要看程度,像宝宝这种就是贬义的了,万事万物,过犹不及。
相比于她脑子里那些驳杂的、没有太多价值的信息和观念,她所经历的内耗俨然就是永不平息的滔天海浪,这完全没有性价比。
宝宝有些迷糊了,她有些分不清她所感受到的触感到底是怎样的了,是鹿鹿的?还是鹿鹿的光团的?
她觉得,那团热棉花快要堵住脑子了。
浑浑噩噩间,她感觉自己在被摩擦着,不重,是很欢快的频率。
是鹿鹿,她不知为何能移动她自己的光团了,她总是那么爱动弹,那么主动,根本按不住。
此刻,她正像个粘人的小狗一样使劲蹭着宝宝,左一下右一下,一会儿顶一会儿撞,甚至还跑到宝宝的光团上面一下一下地蹦着,像是在玩蹦蹦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