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梭城,
几天前的盛大欢迎会就像是一把势大力沉的钝刀子,把人民和政治狠狠地割裂了开来。
不!几乎是逃离似的,人们逃离了政治,甚至听不得任何有关于政治的字眼,只想好好地喘口气儿。
“该死!鬼知道那段日子有多么折腾!该死的折腾!反复的折腾!!”酒馆内,一个酒糟鼻的醉鬼举着硕大的酒杯,坐在吧台,大声地发着牢骚,旁若无人。
“是啊!该死的欢迎会!”一旁的酒鬼附和道,“关我们屁事?我们为什么要欢迎那个该死的马车队,难道就因为他们的马大得不可思议吗?”
“就是,该死的政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更多的酒客围簇了过来,开始发泄他们的不满,大倒他们的苦水。
“哈哈哈!该说不说,他们的马确实很大!”
“玛德,让狗屁的政治去死吧!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特么折腾我们!”
“说得好!干杯!”
“敬你!有思想的人!”
“哈哈哈!”
吧台后面,酒保看着一个个仿佛认为自己是无畏的英雄一般、激情地宣扬着自己独特见解的人们,暗暗点了点头,从冰块箱下面抽出了一个小本子,在今天的日期后面打了一个对号。
这间酒吧仅限于喝酒,属于是“健康”的场所,所以人们通常会带着自己的女伴。这已然成为了这类酒吧的标配,似乎不带着家人出来喝酒的男人就一定不够坦荡似的。
当然,你要是想要作乐,那你可以偷偷给酒保打个暗号,富有风情的女人总会在男厕所里等着你。
这个隐秘的暗号至今还没有被城里的任何女人知道。也许有敏锐的太太知道了,但总之没有宣扬出去,也没有家庭会为了这个发生争吵,毕竟敏锐的女人大都很聪明。
总之,男人们把这件事情当成了荣耀,女人们也是,这类酒吧的生意总是不错。
而在此刻,酒吧的另一块区域,舒适优雅的沙发区。穿着盛装,精心搭配好配饰,打过一圈招呼、亮完相之后便与丈夫或情人分开的女人们,此时都停止了她们关于各种民族文化之下令人赞叹的礼帽的讨论,都纷纷蹙眉看着她们的丈夫们,有些担忧。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保守或是安全感的缺失,她们不会像男人那样那么容易得意忘形,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宣扬一些露骨的、让人不安的言论。
男人们也许都豪气了,失控了,也许就等着女人们前来劝阻,然后自己再说些倔强的、更加豪气的、更令人震惊的批判,去博得退场前的喝彩。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害怕,他们甚至大多从不是什么豪气的人,怕是吧台下的腿都在抖了。
但在此刻,在这间酒馆里,只有豪气的男人!只有!
所以他们不会接受男人们的劝阻,也不会有男人开口劝阻,谁要是敢在此刻理智一把,那他就得在白莫梭城当一辈子的懦夫。
所以,这也许是女人们的工作,或者说是职责。
不出所料,女人们宛如严密优质的机器配件一般,无师自通地运转了起来,纷纷试图把愈加癫狂男人们带出酒吧。
男人们都很愤怒,仿佛是在保卫家园的战场上,女人拖了他们的后腿,想让他们去做可耻的懦夫。
有男人在咆哮,有女人被打了,有女人在哭诉,有人在拉架,有人在批判,在批判酒精,说它是该死的恶魔。
酒馆霎时间变为了嘈杂的闹剧场,几支烟的时间后,酒馆空空荡荡了,只剩下了破碎的酒杯和歪倒的桌椅。
酒保看着这满屋子的杯盘狼藉,又掏出了那本小册子,在今天的日期后面写上了评语:效果上佳。
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