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楼的阳台边缘上聊天,其实也能称得上一种浪漫吧?一种孤独的浪漫。
他们面朝那座庞大钢铁丛林般的城市,看着那些高耸得没入夜空的楼塔和亮眼的全息投影广告屏在丛林中闪烁,看着无数建筑之中亮堂的街道将高楼和矮房分割成块,一直延伸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这样的景象不管是谁都会在心里恍惚间觉得原来自己那么渺小。
不知是过了多少故事和谈笑间的沉默,这一次两人之间安静的时间似乎比之前长上了许久,长到夜深都不由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扫落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觉得他们之间或许终于已经无话可说到了要告别的时刻。
而他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道别的话,耳边却忽而响起了女孩的歌声。
他闻声一怔,不由自主地转头,看见希娜莉还是坐在大理石制的横栏上荡着双脚,但不知何时她已经半仰着头闭上了眼,嘴唇轻动哼着一首舒缓的曲调。
她的歌声还是那么动听而又令他熟悉,像水波那样在他心底荡起了丝丝涟漪,他望着她的长发末梢被下面城市之中延生而上的温暖聚光照亮,被风吹动的金色发丝之间光点闪烁,像是有星光在流淌。
女孩的歌声一起,夜深原本想说的那句告别就忽然没能开口。
远处突然传来了悠扬的钟鸣,夜晚十一点的钟声敲响,打破了两人之间原本好像没有什么事物能插入的微妙平衡,耳边女孩的歌声随着钟鸣的响起一下子就戛然而止,夜深看着她再度睁开眼,抬手轻拂被风吹到脸上的散发,然后撑身在大理石制的横板上站起身来。
“我该回去啦。”
她轻声说。
这个一直看起来有点古灵精怪又随心所欲女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远方,似乎是在其中寻找什么特定的影子,神情里流露出了几分之前从未见过的惋惜和乖张。
她怎么这副模样看着和家里有门禁偷溜出来戏耍的小孩一样呢?夜深不由有些觉得奇怪,于是冒出了一句话来:
“怎么,难道有人还在等你回家吗?还是说你说用变化魔法来参加舞会的灰姑娘?敲响了午夜的钟声魔法就会失效?”
希娜莉闻言一脸震惊的转头看他,似乎没一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短暂怔了两秒之后她忽而又笑出声来:“你这是想让我给你留只水晶鞋吗?你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
“不是玩笑,这是个比喻。”
夜深看她笑得这么开心有些诧异,自己的话有那么像笑话吗?
希娜莉脸上的笑意没有散去,她站在大理石的边栏之上停留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她又回头,什么也没说的再次坐了下来,挪动自己的身子靠到了他的身边。
这一次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手臂挨着手臂,夜深看着靠过来的希娜莉什么也没说,思量片刻后也没有退避开。
她侧头打量他的反应,在确定对方没有刻意回避自己后伸手拍了拍夜深的肩,笑着说:
“水晶鞋我是没有啦,但是看在你陪我聊了这么久天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首歌。”
“歌?”
夜深听到希娜莉的话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一眼他们身后相距他们有一段距离地会厅侧门,那扇被虚掩的大门之后会厅中的人们还在载歌载舞,这场晚宴本来就该是有歌舞庆祝的地方,希娜莉提出要唱一首歌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是他没有忘记希娜莉就是希波塞娜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忘记芬特尔里听到那段处理音频时的反应。希波塞娜号称是拥有一副能够作为杀人利器使用的美妙歌喉的古王,如果真的让她在这里唱歌,他自己会不会有事不说,是不是还有一定概率会影响到其他人?
但是他刚把目光从身后的会厅侧门处收回,转眼就撞上了希娜莉那双写着几